“我是皇上親封郡主,未來的八皇子妃,你敢這樣對我?”
黛莎抬起下巴,冷聲開口。
圖爾與大齊不同的一點,便是皇權集中到了極致,皇室為尊是實實在在被圖爾上下都認同且踐行著的,便是所謂權臣,也大多都掌握在圖爾皇室手中,輪不著外姓人。
而相對來說,大齊雖也是皇權至上,朝臣卻並非沒有話語權,部分言官甚至敢指著建文帝鼻子罵,這放在圖爾,言官只怕都活不過第二日。
所以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黛莎便是對大齊勢力構成有所瞭解,卻始終轉變不過來心態。
在她看來,自己是皇帝親封的郡主,算是皇室中人,更是板上釘釘的八皇子妃,縱然這樁婚事非她所願,身份卻是再尊貴不過的存在。
趙瑾不過一個侯爵夫人,如何敢這樣對她說話。
她話音剛落,一旁的裴羨便忍不住了:“我母親也是皇上親封的一品榮國夫人,如何差你哪裡,錯就是錯,若明知是錯還要以身份來掩飾壓人,未免太不入流!”
黛莎陰沉著眼神看向她:“福安郡主倒是牙尖嘴利,半分不像農家長大。”
“無論在哪裡長大,品行卻不會變,不過想來黛莎郡主是不懂這個道理的。”裴羨反唇相譏。
黛莎臉色難看,趙瑾心裡頗有些欣慰。
對比原先的內向膽小,裴羨的變化不可謂不大,這也正是她所希望看到的。
怯懦並不可恥,卻會更容易就會成為旁人欺壓的物件,從而再添更多坎坷磨難。
雖然裴羨不是她親生,她卻也希望這個孩子能變得自信強大,護好自己。
她正了臉色,對黛莎道:“錯便是錯,郡主的丫鬟誤食雞蛋致出疹是事實,你帶人來我鋪子裡鬧事也是事實,今日之事,我錦繡坊又有何罪過,要平白承受如此汙衊?既是郡主之過,那便該道歉!除此之外,我錦繡坊的誤工費、精神損失費,郡主也一併結了吧。”
黛莎不可思議:“什麼?”
“郡主在我錦繡坊鬧事,鬧的管事夥計無暇做活,鋪子的收益進項都被耽擱不少,這錢自該郡主出,還有郡主無端鬧出這樁事,即便眼下已經澄清,日後卻難免有不瞭解的人對此說三道四,影響生意,更間接造成了我與管事夥計們心靈受傷,看診太醫大夫也是一筆費用,其餘一些雜項我尚未算在內,權當給未來的八皇子妃一個面子,總計五百兩,郡主這便結吧。”
趙瑾算的很清楚,便是黛莎依然覺得哪裡不對,也一時想不出反駁的話來。
而後頭她直言給未來的八皇子妃面子,更是狠狠打了黛莎的臉——她黛莎“郡主”的面子,在趙瑾這裡一文不值!
看著趙瑾肅然的臉色,黛莎心中怒氣成倍翻湧。
叫她憤怒的點太多,她一時竟不知是該就道歉一事分辨,或者計較那句給八皇子妃面子,還是怒罵那漫天要價的五百兩。
種種因素疊加,只叫她臉色險些扭曲。
趙瑾定定看著她,半分不讓,擺明了不道歉不給錢這事沒完。
黛莎縱然不願妥協,可也怕她真鬧到建文帝跟前去,她也清楚這事自己不佔理。
她冷著臉頓了半晌,最終還是咬牙切齒開口:“今日是本郡主不對,望夫人海量,海涵!”
短短一句話,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鑽出來的一樣,還隱隱有些滲人。
趙瑾微一點頭,顯然是還等著她。
一旁的丫鬟忙從荷包裡拿出五百兩銀票,恭敬地遞給趙瑾:“這是五百兩銀票,夫人請收好,今日之事還請您見諒。”
黛莎沉不住氣,不代表她身邊的人看不清形勢。
能被圖爾郡王派來陪嫁的丫鬟自然不會看不懂眉眼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