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瑾早在他進殿時就看到他了,心下自是激動不已,只是那時並非說話敘舊的好時機,便只能靜靜站在原地看著他。
好在畜生二皇子終於翹辮子了,她再高興不過,眼見著連建文帝這個鎮場子的都走了,便忙不迭與裴羨來看兒子。
裴承州腰還未彎下去就被一雙手托住,再抬頭便對上了趙瑾微紅中還泛著激動的雙眼。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趙瑾心裡高興得不行,可這幾年的擔憂與再次相見的欣喜又叫她聲音哽咽了許多。
裴承州亦是激動,但他到底不再是曾經那個莽撞衝動的少年,也並未語無倫次,只看著趙瑾傻笑:“這些年勞母親擔憂,是兒子的不是,以後兒子便守在京城,奉養雙親!”
“你倒是不傻了。”趙瑾被他逗笑,又很快追問道,“你可知府裡如何?”
“母親放心,府裡一切安好。”
趙瑾鬆了口氣:“那便好。”
“一切都在咱們皇上掌握之中!”裴成州咧嘴一笑,又轉頭看向裴羨,“羨兒也長成大姑娘了。”
“二哥也長成頂天立地的英雄了。”裴羨毫不吝嗇稱讚,“這幾年大家無不念著二哥,二嫂與珩兒更是時時盼著的,待稍後回府,不知他們會有多高興!”
提到周念慈母子,裴承州眼睛蹭一下就亮了起來。
媳婦和兒子啊!
看著他這模樣,趙瑾兩人哭笑不得,心裡也為自家、更為周念慈母子高興。
雖然這幾年他們有家人陪伴,但到底是代替不了夫君和父親的。
不過趙瑾心下雖激動欣喜,卻也知道此時並非敘舊時候,裴承州也有自己的差事要做,便主動止了話頭,只同裴羨站在原地等著。
方才她還以為太子要追著建文帝的腳步離開,但他到底是個穩重靠譜的,建文帝乍然重傷又痛失愛子,直接撒手不管了,他這個太子便要承擔起安撫百官女眷以及處理後續一應事宜的責任。
太子叫四皇子去處理那邊角落裡投敵的安遠伯等人,自己留下幾位重臣後,便安撫了百官與女眷們,叫他們先行出宮。
他說得隱晦些,叫大家回府後先修養著,無事暫時不要出門,以免再被叛軍餘黨誤傷。
眾人受了一場驚嚇,此時對皇宮避之唯恐不及,就算叫他們出門都不出半步的。
在看到外頭圍著的禁衛軍讓開前路後,眾人紛紛道了告辭,火燒屁股一樣匆匆離開。
趙老爺夫妻與柔嘉長公主等人離開前也來瞧了裴承州,前者更是拉著他的手連連道好:“北擊漠北,回京救駕,州哥兒是有大出息的,外祖父果然沒看錯你!”
裴承州眼含得意:“那是自然,孫兒何時叫外祖父失望過!”
毫不謙虛的話叫趙老爺一時沒誇下去。
半晌他只能輕聲開口:“戒驕戒躁,不可居功自傲。”
裴承州矜持點頭:“孫兒謹記。”
他到底歷練了幾年,長了腦子,好歹沒得意到笑容滿面——皇室到底有喪,太高興必然招眼,眼下他也只在親人面前才露出了幾分本性。
趙老爺等人先後離開,趙瑾也對他道:“我們先回了,在家等你。”
裴承州輕快點頭:“是!”
走出太和殿前,趙瑾最後看了一眼閉目無息的二皇子,他還被五皇子抱在懷裡,衣襟被後者眼淚浸溼。
若她沒看錯,方才他手中長劍快要穿透建文帝心口時,他是退了一步的,只是被秦王世子冷箭打落的長劍叫人太過意外,一時沒注意到。
不過離他最近的建文帝應當是看清楚了的。
心緒一閃而過,她收回視線,與裴羨一起離開。
出了太和殿,午後的陽光便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