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電報房,一邊釣魚養病一邊掌控全國動向。保路運動爆發,袁世凱日益密切關注國內的政治形勢。在武昌起義短短几小時之後就收到情報,也在情理之中。…;
聽聞湖北新軍起事,座上眾人相顧失色,頓時失去了飲酒的興趣,開始與邊上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倪嗣沖彈了彈手中的電報紙:“一甲子前,洪秀全、楊秀清等賊子金田起事,禍亂江南半壁,正好成就曾文正公萬世功勳,只恨他癩龍不願登天。如今湖北新兵鬧事,收拾亂局非大帥而誰?大帥,您東山再起的時候到了!”
袁世凱搖搖頭:“諸位,此亂非洪、楊可比,不可等閒視之!”說罷起身,轉入後院。
趙秉鈞、張錫鑾等人相互對望一眼,紛紛起身跟了進去。
進了內院,左右都是嫡系,倪嗣沖說話更加肆無忌憚:“大帥,眼下天下大亂,民無所歸,捷足者先得。如今北洋各鎮新軍正在灤州秋操,只要大帥登高一呼,諸軍揮戈南指,京津直隸唾手可得。或挾天子以令諸侯,或黃袍加身自開新朝,大事須臾可成。這個時候,大帥你可不能猶豫!”
袁世凱背影一僵,半晌才轉過身:“我袁某世受國家恩遇,安能行此悖逆之事?丹忱,這裡都是深交故舊,信口開河倒也無妨。倘若在大庭廣眾之下大放厥詞,豈非陷袁某於不忠不義之地?此種大逆不道的話語,以後休要再說!”
眾人被訓斥得一時語塞。
倒是實業家王錫彤毫無顧忌,朝袁世凱拱拱手:“當今朝廷親貴用事,賄賂公行,亡國指日可待。即便湖北新軍不鬧事,大帥出山匡扶社稷,能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於將傾嗎?”
袁世凱沉吟良久,才搖搖頭:“不能。如今朝廷積重難返,親貴遍佈中樞,稍有改革便觸怒當權,動輒得咎,任誰也是無計可施。天之所廢,誰能興之?”
王錫彤不客氣地反問道:“那大帥為何還要匡扶清室?”
袁世凱衝京師方向拱拱手,一臉忠義之色:“既然時勢如此,袁某唯有託孤受命、鞠躬盡瘁,做個大清的死臣,以報皇天后土之恩!”
王錫彤道:“秦漢以來**王朝,從不允許有功高震主的大臣,即便周公、霍光之類的純臣也難逃謗毀,何況大帥與皇室頗多過節?古代君臣同是漢族,尚生仇隙,何況大帥與皇室漢滿異族?只怕最後不僅做不得忠臣,連自己身家性命也難保!”
袁世凱勃然變色,大聲說道:“我已經五十有三,不能再做革命黨,我也不願克定、克文等子孫輩做革命黨!”
倒是邊上一直沒說話地趙秉鈞琢磨出了袁世凱的心思:“丹忱兄所言之舉風險極大,大帥棄之不用,乃是洞見一切!”
倪嗣沖有些不滿:“北洋各鎮都是大帥一手帶大的,對於大帥奉命唯謹,簡直是如臂使指。內閣裡除了皇室載頲、載澤、載洵、溥倫那幾個廢物點心,學務大臣孫元起只會教書唬弄洋人,陸軍大臣蔭昌只能指揮動身邊幾個僕人,司法大臣紹昌、理藩大臣壽耆就會耍嘴皮子功夫,郵傳大臣盛宣懷已經垂垂老矣;而至關重要的總理大臣奕劻、協理大臣那桐和徐世昌、外務大臣梁敦彥等四人都是大帥的至交好友。如此內外齊心,能有什麼風險?”
趙秉鈞道:“丹忱兄可謂‘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首先,正如大帥先前所言,項城袁氏世受國家恩遇,如果學曹孟德從孤兒寡婦手中取得天下,肯定要被後世詬病的。…;
“其次,雖然大帥在北洋新軍中恩澤頗深,可軍中元老薑翰卿(薑桂題)、馮華甫(馮國璋)等人的心思我們還沒有吃透。萬一舉事,他們要跟我們對著幹,怎麼辦?
“第三,儘管大帥在內閣中頗有親舊,可是各省清廷舊臣還有許多,比如兩江總督張千裡(張人駿)、東三省總督趙次珊(趙爾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