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婚禮。這無疑是一項繁複浩大的工程,哪怕對兩世為人的孫元起也是一樣:首先,他自己沒有結婚經驗;其次,他對清朝晚期的中外婚禮風俗一竅不通
老趙、老鄭兩家聽說自家老爺要成婚——雖然對新娘一家是洋鬼子多多少少有些不滿,但總體來說,還是高興佔絕大多數——立即調動校內的所有閒雜人員,從預訂鼓吹班子,到準備桌凳;從挑選廚師,到劃定選單;從來客名單,到座次排定……幾乎學校內幾百口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職司,每項任務都是好幾個人在忙活。春節過後的懶散氣息,頓時間消除一空。
作為主要當事人的孫元起卻很少參與到這件事中,因為除了學生開學在即,包括張元濟在內的老師也陸續到了北京,作為校長、作為後輩,自然要恭恭敬敬地到車站迎接。
不出所料,最先到的是被聘為副校長、校務委員會主任的張元濟先生。孫元起可以理解張元濟的心情:作為古代文人士大夫之一,“得天下之英才而教育之”是他一生中最期待的事業之一。從南洋公學總理的職位上退下來,心中的失落可以想見。如今,又要重赴教育崗位,心中的激動幾乎噴薄欲出。再者說,學校開學在即,而作為副校長、校務委員會主任的自己,卻對學校一無所知,怎麼說也說不過去吧?
就這樣,張元濟最早到了學校,甚至沒有通知孫元起,直到到了學校。在校園裡轉裡一大圈,才施施然向身後盯梢的幾名保安問清道路,敲響了校長室的大門。
孫元起正在和一家外國的市政公司商討如何利用學校的小河建一所小發電站,以及建自來水廠、鋪設管道之類。雖然這些專案曾委派給學生,可是這些愣頭青的學生著實讓孫元起不放心,比如自來水用氯氣消毒,他們拿給校長看的水樣品,離老遠就能聞到一股撲鼻的氯氣味,扔條金魚進去,沒幾分鐘,金魚就翻了白肚皮……如今,mit、耶魯的人帶來了夢寐以求的18萬美元支票,很多專案都可以啟動了。只是專案啟動後,這些學生還是要參與進去,無論是學行結合,還是集思廣益,相信對學生以後的學習發展都很有幫助。
聞聽敲門聲,孫元起以為是幫忙倒茶水的校工,很隨意地答了一聲:“請進。”等看見進門的張元濟,頓時一愣,連忙站起來:“張先生,您來了怎麼不說一聲?也好讓我去車站接你。”那幾位來商談的工程師聞言也趕忙站起來。
張元濟朝屋裡各人拱拱手:“敝人張元濟,是不請自來,尚請海涵!”
四十二、婚嫁少完兒女事
市政公司的人見孫、張二人似乎有話要談,而且自己的事情也不著急一時,寒暄幾句後便告辭而去。孫元起把他們送出樓,回來也不再回辦公桌後坐,而是陪著張元濟坐在茶几兩側的椅子上分別坐下。
其實,在張元濟入門的時候,就打量了這間校長室:辦公室不大,很素淨,刷了白石灰的牆上甚至一幅字畫都沒掛,辦公桌上沒有常見的毛筆、墨塊、宣紙、硯臺,只有一個墨水瓶、幾張裁好的白紙,白紙上放著剛剛握在手中的鋼筆,旁邊還有幾張紙,想來是寫滿字的。屋裡除了辦公桌、待客的茶几以及幾張椅子外,至於一個放了百十本書的書櫃,書都很新,其中不少應該還是外文書,卻幾乎看不到尋常讀書人案頭那種泛黃的四書五經。
等孫元起坐定,他就放下茶杯,很鄭重地說:“很冒昧在沒有通知你的情況下,突然前來叨擾,還請賢弟不要見怪。只是敝人很好奇,想用自己的眼睛,看看賢弟所規劃的學堂究竟是何等模樣。”
“哈哈哈,學校開門辦學,本來就是給人參觀、給人學習的地方,何來見怪之說?再說,你也是學校的一員,又何來叨擾之說?”很明顯,孫元起沒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