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文,也好看許多。
“應得典,該衙門察例具奏。
—各項喪禮程式和喪葬補助,依照標準發放。
“靈柩回籍時,沿途地方妥為照料。
—在家鄉建立紀念館。
“伊子禮部郎中張權著以四品京堂候補,郵傳部學習員外郎張仁侃以郎中補用。伊孫選拔貢生張厚著賞主事補用,用示篤念藎臣至意。”
—兒子張仁權、張仁侃,孫子張厚,行政級別分別上調一檔,重點使用。
聽了楊度的剖析,孫元起才明白新華社的訃告,原來和清代上諭是一脈相承的。從上諭中提到的各種待遇來看,張之洞可謂享盡哀榮。所以孫元起聽罷,咂了咂嘴:“香帥九泉有知,應該再無遺憾了。”
楊度搖搖頭,用指甲在“加恩予賜諡文襄”七字的邊上用力地畫了一道豎線:“恐怕這是香帥最遺憾的事情!”
孫元起有些不解:“為什麼?按照你剛才的說法,香帥出身翰林,又官至大學士,諡號第一個字必定是‘文,字;‘襄,字是甲冑有勞,表明香帥有軍事才能。文武雙全,不是挺好的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左宗棠左公的諡號也是文襄吧?”
楊度又開始搖他的紙扇:“不錯,左公諡號確實是文襄,文襄這個諡號也是挺好的。大清諡法中,首字為‘文,,則次字以‘正,、‘忠,、‘襄,、‘成,四個為翹楚。而這四個裡又以‘文正,為最好,自宋代以來,每個讀書人都夢寐以求。內閣擬諡號時,唯獨不敢擬這個,每次都是出自皇帝特旨。
“大清建國近三百年,得到‘文正,諡號的只有7人,他們除了品學德業無愧完人之外,或是理學名臣,如湯斌、曾國藩;或是帝王之師,如杜受田、李鴻藻。
現在看來,如果大清有第八位文正公的話,恐怕非你家壽州中堂莫屬。”…;
孫元起心道:我寧願老大人長命百歲,活到辛亥革命後,也不願他老人家近幾年身故,去獲得“文正”諡號。
當然,老大人估計更願意在清朝覆滅前離世,何況還有“文正”這個美諡呢?
楊度接著說道:“接下來要數‘文忠,,也是極好的美諡,宋代富弼、歐陽修、蘇軾等都是這個諡號。國朝到現在,諡號文忠的比文正略多,也不過才no人,包括林則徐、胡林翼、李鴻章等一代名臣。至於文襄,儘管難得,卻比前兩者多一些,至少有十三人,多半是旗人獲得。漢臣之中,前有于敏中,後有左宗棠,現在還要加上香帥。
“雖然都是諡號‘文襄,,香帥又與左公不同。左公蕩平髮匪回亂,收復新疆,可謂甲冑有勞、闢地有德,得一‘襄,字最為允當。而且左公科場不利,不僅沒有入翰林,連進士也沒中過。他以舉人官至大學士,在國朝漢臣中可謂空前絕後,能得一‘文,字,已經屬於殊榮。所以‘文襄,對於左公的褒賞。
“而香帥他雖然在兩廣總督任上,有抗擊法蘭西之勝,但最終確實朝廷乘勝求和,簽訂了《中法條約》,法蘭西不勝而勝。如此一來,怎麼能用‘襄,字呢?所以文襄雖好,卻非香帥所欲。
“香帥平生推崇兩位古人,在詩詞、書法、曠達等方面推崇蘇軾,所以他作詩、寫字、舉動都有東坡的影子;在政事方面則師法張居正,他稱讚張居正的相業,無論到哪裡必然隨身攜帶《張太嶽集》。非常巧合的是,蘇軾和張居正兩人諡號都是‘文忠,。‘文正,可遇而不可求,恐怕香帥更期待‘文忠,一些吧。”
孫元起不了解“文正”、“文忠”、“文襄”三者的優劣,就好像農民工很難區分“偉大的馬克思主義者”“馬克思主義者”“久經考驗的忠誠的**戰士”在現在中國政壇的地位一樣。在他看來,普通人知道這些區別也沒有太大的意義。
但他明顯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