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其精巧;即使教者誠教,所成就者亦不過術數之士。古往今來,未聞有恃術數而能起衰振弱者也。天下之大,不患無才,如以天文、算學必須講習,博採旁求,必有精其術者。何必夷人?何必師事夷人?何必設立洋學堂?”
汪鳳池小心翼翼地說道:“前陣子,不是有諭旨,命翰林院編修、中書舍人等以後都要到大學堂學習西學麼?傳言,袁項城、張南皮還打算奏請遞減科場錄取之額,酌量移作學堂取中之額呢。”
“此皆無恥之人!”周樹模一拍桌子:“自隋唐以來,朝廷命官,必用科甲正途之人,為什麼?就是因為我等讀孔孟之書、學堯舜之道,明體達用,規模宏遠。令大家進入學堂,習為機巧,專明製造輪船洋槍之理,於治國治民有何益處?真真是無理荒謬至極!”
徐德沅搖頭晃腦,用吟誦駢文的聲調念道:“詭計本多端,使小朝廷設同文之館;軍機無遠略,誘佳子弟拜異類為師。”
這是前些年開設同文館時,譏嘲恭親王奕欣等軍機大臣的對聯。其餘四人聞聽,都頷首而笑。
徐堉道:“上頭的意思,也是藉著這個由頭,我們先向太后、皇上痛陳學堂的弊端。等時機成熟,再上疏請廢各地的大中小學堂。天下讀書人必然聞聲響應。”
四人聽了,皆點頭稱善。周樹模一口喝乾茶水:“這回我一定要拔頭籌,做好此等為國為民的善事,在青史上留下千秋大名!”
吳保齡笑道:“周兄巨筆如椽,名揚中外,素有‘勾魂筆’之美譽。這回發奮,我等必要避讓一頭地。且等數日後,拜讀雄文!”
六十二、兩岸猿聲啼不住
周樹模等人的奏摺還沒寫好,孫元起忙得兵荒馬亂的時候,胡勳、李國秉兩人突然敲響了校長辦公室的房門。
“一切為了學生,為了一切學生,為了學生一切。”這個後世爛大街的標語,辦校之初孫元起便在切實執行著。眼下雖然形勢緊迫,他還是放下手頭繁忙的事務,認真地接待。
“子實、君衡,來來來,屋裡坐!你們此番前來,所為何事?是學習生活中遇到什麼困難了麼?”孫元起把他們讓進屋,很有耐心地詢問道。
李國秉年輕跳脫,性情直爽,最藏不住事兒,顧不上寒暄,便嚷道:“不是我們遇到困難,是學校遇到大困難了!先生你還不知道麼,城裡那幫吃飽了撐的御史、翰林,正準備寫摺子,要求朝廷關閉我們學校呢!”
“啊——!”孫元起一是吃驚那幫言官動手之快速,二是吃驚連自己學校的學生都知道了此事,不覺驚訝出聲,“君衡,此事當真?”
“那還能有假!”李國秉答道。
胡勳到底老成,跟著解釋道:“先生,我們有親戚在朝裡,剛得到可靠訊息,都察院和翰林院近日會有人參奏我們學堂,以達到其廢學堂、復科舉之私慾。學生這才特來告知,希望先生能提前做好準備!”
“我代表學堂,感謝你們!”雖然份屬師生,孫元起還是感激地朝他們拱手致謝。
兩人急忙還禮:“先生客氣了!我等是學堂的學子,學堂興亡,均有其責,榮辱系之,不敢承先生謝。”
孫元起長嘆一聲,才道:“說來倒是學校的不是,讓學生為此事分心。”
“先生這是什麼話?”李國秉不滿地說道,“這些清流老早就想反對各省建學堂,怕最終會全國實行西式教育,廢除科舉考試,只是一來礙著宮裡頭的意思,二是沒有找到由頭罷了。這次動手,他們蓄謀已久,我們學校也是替人受過。”
說到清流,孫元起還真有些感慨。如果說五代以後雄風不振,是漢文化的後天不足,那麼好逞口舌之利簡直就是漢文化的胎裡病。前段日子在編寫歷史教科書,讀了些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