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要求改組皇族內閣、召開國會、實行憲政。說是這麼說,其實他們的用意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昨天江蘇、安徽、陝西、山西等四省已經夠鬧心的了,如今灤州又發生兵諫,——灤州和京師可是近在咫尺!載灃能不鬱悶麼?
再比如奕劻。本來他在醇親王府說辭職不過是一時氣話,按他熟知的載灃性格,肯定會主動求饒。登門懇請他出來處理事務,所以才敢拂袖而去。誰知第二天一早,廣播匣子裡就播報了自己昨晚宣佈內閣總辭職的訊息,隨後各大報紙競相報道,造成“生米煮成熟飯”的局面。伱說奕劻鬱悶不?
載濤也很鬱悶。載灃和奕劻都認為電臺、報紙上的訊息是他放出去的。天地良心!他在醇親王府鬧完後,回家喝了幾兩悶酒,和小妾胡天胡地折騰到深夜,一覺睡到日上三竿。誰有需要、有能力來佈置這個殺局?想來想去,只能袁四那個狗賊!可把這個推斷告訴兄長時。載灃確認為這是拙劣的掩飾,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沒幹壞事,卻得罪了兄長和慶王,還要替仇敵背黑鍋,載灃鬱悶得回家又開始喝悶酒。
身在鄭州的袁世凱未能免俗,也跟風鬱悶起來。
本來他是聽阮忠樞、張一麐等人建議,準備坐鎮中原。靜觀京城官場波譎雲詭、晉陝戰場硝煙瀰漫、長江以南江山易主。沒想到居然訊息走漏,被人與皇族內閣總辭職聯絡到了一塊,認為自己是在得到奕劻宣佈總辭職的訊息之後便匆忙動身北上,足見自己對內閣總理一職垂涎。——即便真是這樣,也不能說透啊!顯得自己好像有多猴急似的。吃相太難看。
更令他鬱悶的是張紹曾、藍天蔚等人突然舉行兵諫。在他看來,河南、山東、直隸、京師等處是北洋軍的根據地,也是問鼎天下的根本。尤其直隸京畿,更是絲毫亂不得。現在張紹曾猛然放了這個大招,很有可能在他和立憲派、革命黨、孫元起達成協議之前,先把清廷給推翻了。如此一來。便徹底打亂了之前計劃好的如意算盤。
就在程子寅、張輝瓚與何遂密議的時候,袁世凱和心腹幕僚也在鄭州就目前國內形勢進行緊急磋商。…;
袁世凱一臉陰沉地坐在主位,恨恨地說道:“袁某認識張敬輿那麼久。居然不知道他原來如此膽大!什麼‘召開國會’、‘實行憲政’,不就是想造反嗎?盧子嘉(即第五混成協協統盧永祥)、潘丹庭(第四十協協統潘矩楹)也是放肆,居然跟著張敬輿一起胡鬧!”
張一麐勸解道:“大帥,張敬輿張將軍為人寬和、老成持重,要求改組皇族內閣、請大帥出面組閣之心或許是有的,但要讓他稱兵犯闕。想來他沒這個膽子。唯一可慮的是第二混成協協統藍天蔚!光緒二十九年(1903)他在日本的時候,曾和逆首黃興等人發起組織拒俄義勇隊。並擔任隊長。誰知道他私下裡有沒有加入叛黨?”
阮忠樞補充道:“軍諮府諸人也是無智,居然派吳綏卿去灤州宣慰勸導!雖然他們暗地裡是考慮第六鎮有不穩的跡象,想把吳綏卿調離石家莊,殊不知卻適得其反。吳綏卿個性急躁,思想激進,得到朝廷電報之後,要麼勾結山西亂軍,沿盧漢線北上迫近京師,要麼前往灤州鼓動張紹曾、藍天蔚改兵諫為叛亂。無論如何,都會雪上加霜!”
袁世凱臉色更加陰沉:“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多說無益,我們還是想想該怎麼辦吧!”
趙秉鈞屈指說道:“大帥,以在下看不妨如此處理:第一、穩住京師局面。根據情報,灤州兵諫訊息傳到北京後,城中一片恐慌,官吏眷屬紛紛逃到天津準備乘船南下,隆裕太后也準備攜帶今上逃到承德避難。一旦帝后出京,則京畿形勢不可收拾,所以我們必須諫阻帝后出京。並調姜翰卿(薑桂題)所部毅軍進駐北京城,把守九門要衝,謹防不測。強令官吏在職、商戶開業、戲院開演,以安定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