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點點頭:“學術乃天下之公器。不過,眼下京師是首善之區,對於集會結社是很忌諱的,還是低調的好。嗯,我知道百熙向來是很沖和的,但樹欲靜而風不止……哦,老夫給你題個匾額吧,或能讓宵小知難而退。”
孫元起急忙道謝。
老大人從書架上拿出一張裁好的玉版宣,鋪在書案上,用鎮紙壓好。自筆筒裡抽出一隻長鋒羊毫,在早已經磨好墨的墨池中蘸飽墨,細緻地舔了舔筆,然後在紙上揮灑。瞬間,滿屋墨香。
孫元起一臉景仰狀湊上去,仔細欣賞這位名人的揮毫。孫家鼐寫的是顏體楷書,端莊雄偉,氣勢開張,每個字都有碗口大。須臾間,寫好五個大字,仔細看時,卻是“物理傳習所”。
孫元起正要叫好。老大人卻搖搖頭,似乎對自己的作品很不滿意:“老了,腕力不行了,字形都寫散了……”說著,又在蘸蘸墨,在下面又寫了一遍,仔細端詳了幾回,似乎滿意了。之後,又提起筆,在下面依樣再寫一次,署了“壽州孫家鼐”的名款,才放下筆,端起宣紙,仔細地審視,不時輕輕地吹氣,好使墨汁快些幹。
又看了一回,蓋上印章,才把紙交給孫元起:“這字,你且拿去,從裡面挑那些中看的用吧……本來,當朝書法首推翁常熟的,可惜他被革職回鄉了……唉,如今老夫這也算是‘於無佛處稱尊’了……”
十六、秋風涼到薜蘿衣
孫元起領回了孫家鼐的墨寶,自己不知道那個字兒好。便叫老佟捧著這字兒,到琉璃廠制個大一些的牌子,相信書畫店的師傅自然曉得哪個寫得好。不過孫元起囑咐老佟:最好是白漆地兒,黑色字兒,另外右側再加一行英文:instituteofphysicalresearchandteaching。這個名兒,是盧瑟福來訪時,孫元起隨口說出的。隨後,《科學人》雜誌的記者採訪盧瑟福時,盧瑟福提到“iprt”這個名字。前不久,孫元起翻閱盧瑟福寄來的雜誌中,看到這個名字時,還會心一笑。這回,總是把這個名字正式打出去了。
轉過一日,孫府的僕人領了一隊小孩兒過來了,大的也就十一二歲,小的才七八歲。估計來之前,孫家鼐先給他們上了課,所以見了孫元起,都恭恭敬敬地跪下磕頭:“拜見先生。”
孫元起趕忙讓孩子們起來。一旁,僕人說:“這五位公子,都是幾位老爺的孫兒輩。老爺說了,孫先生是他們的兄長,俗話說‘長兄如父’,一定要嚴加督教。如果不聽,老爺會施家法的。”
孫元起遜謝不已。問了幾句才知道他們名字分別是孫多福、孫多壽、孫多男、孫多益、孫多士。看著又多了五個孩子,孫元起頭疼不已。老師只有自己一個,這可怎麼教啊?
心中思忖一番,決定把這後來的五個孩子另外編成一個“多”字班,按照以前教“景”字班的方法教就可以了,反正原先的教材還在。教師嘛,就抓韓蘧、周宗武他們,別的不說,英文、算術總是沒問題的吧?不過他們似乎沒當過老師,看來還得給他們補補心理學和教育學的課,自己這也算是現炒現賣。
課程表嘛,就是隨時有兩個學生在給不同班級的學生上課,自己身邊有兩名學生。這樣,自己先給兩人上課,另兩個人上課;等兩人回來,這四人互相傳授,順便編寫教材;如果有疑問,孫元起就在院中,隨時發問。
等韓蘧、周宗武、張純、顧之麟來了,大致跟他們說了一下。他們都很同意。在他們看來,一邊當學生、一邊當老師,應該是蠻有趣的。然後,孫元起給他們講述現代教育學與心理學,順便拿出小學堂的課本,給他們溫習。
韓蘧首先選了本自然,周宗武抽的是英文,都沒問題。顧之麟隨手一拿,卻是語文,翻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