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常會在涉獵時打回一些體形龐大的獐子野豬之類的動物。
我常常想他在人前裝出一副乖巧的模樣會不會覺得很累,可是我卻又是想錯了,他收斂起他的睿智,他的城府,他的早熟,卻並沒有刻意地把自己裝扮成巴布泰、德格類、巴布海那些年齡相仿的阿哥們一樣無知無能。在努爾哈赤這個建州統治者面前,皇太極將自己的文韜武略、聰穎機靈表現得恰到好處,以致努爾哈赤常常在眾人面前誇讚這個兒子。
然而……一切也僅限於此,精明如努爾哈赤這樣的大英雄也沒有察覺出,其實他的這個八阿哥,遠遠不止他看到的那樣浮淺。
就連我,這個早就料知皇太極未來終會繼承努爾哈赤大統、開創清皇朝的時空穿越者,也無法摸清眼前這個稚齡的孩童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嗒”,額頭上被彈了一下,我捂著痛處哇地叫出聲。
“又走神了!你怎麼老愛這樣?明明剛才還說著話,一會兒就兩眼發直,連眼皮都不會眨一下了。”皇太極挨著我坐在邊上,將手裡的毛筆硬塞到我手裡,“教我寫字!”
“你都說我寫的字很醜了,幹嗎還來煩我?”天一冷,我身上就開始發懶,雖然在北方也住了好些年了,可還是住不慣啊。
一時間不由得又神魂出竅,懷念起江南水鄉的和煦冬日……
“刷!”臉上一涼,我愣了下,卻發現皇太極的臉貼得我很近,正不懷好意地笑著。
“你做什麼……”瞥眼見到他手裡的毛筆,我心裡一驚,伸手往臉頰上一摸,果然溼了手,手指上冰涼一片,全是烏黑的墨汁。
“哈哈!”他放聲笑倒。我還是第一次看他如此毫無遮攔地大笑,不禁心裡一動,像是被某種尖銳的東西刺到了。我端正起身子,小丫鬟葛戴擰了巾帕來給我拭臉,我左手輕擺,她愣了愣,尷尬地站在那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皇太極見我緊繃著臉,不苟言笑,也倒詫異了,“當真生氣啦?”他推了推我的手肘,我正專心在紙上寫字,被他一推,一個“一”字收尾處拉出老長一條尾巴。
我瞪了他一眼,“坐好!”
他眨了眨眼,果真不敢再動,乖乖地在凳子上坐端正了。
我指著白紙黑字命令他:“念出來聽聽!”
他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嘀咕:“字可真醜……”我舉手在他後腦勺上拍了一下,他臉撲到桌面上,險些啃到硯臺。
葛戴在一旁見了,竟剋制不住“撲哧”一下笑出來——這丫鬟才不過九歲,在我眼裡仍是個孩子,雖然我如今已不大敢小瞧這個時代的稚齡兒童,但是我寧可相信小孩子畢竟都是純真的。於是平庸笨拙的葛戴被我從一群小丫鬟裡挑到了身邊,說是服侍,其實也不過就是做個伴而已,我哪能真的要一個才九歲的小孩子來伺候我這個有手有腳的大人?良心上可實在過意不去,我會感覺自己像是個非法僱傭童工的黑心老闆。
我對葛戴放心,更主要的一個原因,還在於皇太極對待葛戴的態度上。天曉得從什麼時候起,我的一舉一動竟然會以這個人小鬼大的八阿哥為衡量標準了,基本上他預設的人或物,我才敢放膽去接近——我可真是越活越沒自信,越活越沒出息了!
葛戴也知自己失態了,忙捂著嘴退後一步,臉上怯怯的,似乎接下來只要皇太極一個眼神殺過去,她馬上就會放聲哭出來。
我正憐惜不已,皇太極已低聲說:“下去端兩碗蓮子羹來,記得一碗要多加糖。”他沒抬眼看任何人,只專注地看著我寫的字。
葛戴仍是傻站著,眼睛只是盯著我,詢問著我的意思。我輕輕點頭後,她方才露出一抹靦腆的笑容,躬身退下了。
“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待她出去後,皇太極忽然指著紙上的字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