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俱不缺,「可他在應天書局之後,從你口中得知他在應天書局不久之後便會身死——」
提到自己的恩師,柳並舟原本平靜的面容終於有了情緒的起伏,他的語氣有些哽咽,眼中淚光閃閃:
「他並沒有留戀紅塵,與天抗爭,而是坦然的赴死,就是不願亂了天命,不願已知的歷史紊亂,怕影響了未來大局,為後輩們帶來麻煩,為天下帶來禍事。」
對於一個修行有成的大儒來說,他死時正當壯年,以他修為,縱使再活幾十年亦不在話下。
可他最終自絕生機,以畢生修為凝結為一顆儒道之心,交到了柳並舟手上,囑咐他按照事情發生的順序,將來交到姚若筠的手裡。
「他老人家臨終之際,交待我要心懷仁義,庇護天下。」
除此之外,他沒有再說多餘的話。
他似是對自己的眼光極其信任,不害怕看走了眼,也不擔憂柳並舟因為面臨死亡的恐懼而生出二心,做出一些打亂歷史舉止。
「他用生命為我上了最後一堂課,就是堅守仁義。」
這就是真正的大儒,真正的儒家氣節!
其豪氣魄力不輸武夫,遠勝一般人。
「從那時起,我就已經打定主意,當「河神」來時,我會以身守城,完成老師他老人家臨終所託,讓世人知道,我柳並舟,乃是大儒張饒之之徒,我並沒有辱沒老師的名聲,沒有埋沒儒道的氣節!」
姚守寧不是第一次預知到柳並舟面臨的險境,也不是第一次提醒外祖父即將可能會面臨的事,但這卻是祖孫二人首次鄭重的提起這個話題——關於「柳並舟之死」。
外祖父坦露心意。
他早就已經心存死志,從當年目睹張饒之坦然面臨死亡之後,便給他造成了極大的心靈衝擊,他這一生都在等。
「相比起前人的逝去悄無聲息,我卻在守城之中轟轟烈烈而死,這是上天對我的恩賜。」柳並舟笑眯眯的看向姚守寧:
「我沒有什麼遺憾,唯一有些歉疚的……」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目光看向姚守寧,眼中帶著愧疚:
「就是讓你目睹了這種不好的場景,讓你心生憂慮。」
「外祖父……」姚守寧哽咽,心中生出百般滋味。
柳並舟知道死期將至,不止沒有感到難過,反倒還在心疼自己。
她有些難過,淚盈雙眼,突然小聲的道:
「七月十五日。」
「什麼?」柳並舟摸著她腦袋的手一頓,姚守寧強忍悲痛,又重複了一次:
「七月十五日,」她補充道:「我感覺那是「河神」會現世,而您……」
後面的話她沒有再說,柳並舟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眼中露出喜色:
「看來你這些日子隨空山先生學習大有進益,已經可以預知到具體時間……」
柳並舟前一刻還在為姚守寧的進步而感到歡喜,下一瞬他又想到了更現實的事:
「七月十五,傳聞中鬼門關開之時……」他的臉上又染上了焦慮:
「今日已經七月初六,也就是說,還有足八天的時間準備。」
「河神」現世會帶來天災大劫,極有可能會塗炭生靈,僅僅八天時間完全不足以解決此事。
更何況,隱藏在「河神」身後的,還有蠢蠢欲動的天妖一族,有邪異非凡卻又修為通天的陳太微。
神都城中,掌控了京都命脈的是行事極端的神啟帝!
「八天、八天……只有八天時間了……」
一
向鎮定自如的柳並舟也失去了平靜,雙手交握於腹前,來回踱步。
姚守寧見他全然沒將自己「死期」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