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問她:“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她理所當然以為是在問辣醬的事,搖搖頭說:“沒有啊,那個醬就是看著紅,其實不是很辣。”
“我問的不是這個。”
“……”
他手裡本該有檔案,或者一臺膝上型電腦,但什麼都沒有,就站這兒光明正大心無旁騖地問她,路梔被盯著,挺不自在地摸了下耳垂,然後說:“好像,還好。”
他並不意外,預料之中地點了點頭,拿起一旁的車鑰匙:“要不要出去?”
不知道他這一趟的目的地是哪兒,路梔坐在副駕,雨在這時候收斂了半分,中途他下車,沒一會兒,提著個袋子和一根草莓冰糖葫蘆上來。
路梔高高興興接過了糖葫蘆,正要問他怎麼想到買這個的時候,忽然想起什麼,轉頭問:“我哥回來,會不會打亂你的計劃?”
他手掌搭在方向盤上:“有一點。”
“不過他這兩天應該不會馬上回,倫敦那邊還要收尾,你那五天應該也是隨手定的吧,”路梔計劃著,“五天我感覺也有點久了,提前回去應該也沒事?”
她正在用舌尖去裹外面的一層糯米紙,淡粉色、水盈盈的尖勾過淺色的糖衣,他視線落上去幾秒,喉嚨口有些發緊,這才無奈地,又像有點在笑:“寶寶,我沒進完。”
她反應了大概十幾秒。
路梔維持著要咬草莓尖尖的動作,沒咬下去,錯愕到甚至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眨了眨眼,這才從喉嚨很裡面漾出一聲很輕微的、意外的語氣詞:“啊……”
什麼……什麼意思……
“大概三分之一的樣子,”他說,“你之前量的時候,不是害怕?”
“答應了你要循序漸進的。”
她低頭咬下去,用了些力,白皙臉頰刷地一下,幾乎瞬間和嘴邊的草莓趨於同色。
怪不得她說……怎麼好像還挺好接受的……
“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看你表情了?”他說,“我總得確定你到哪裡是舒服的,多了不好,少了也不夠——”
“好、好了,”路梔幾乎是狼狽地打斷,“不要再說了。”
很少見她這種說不出話的樣子,那點旅行被中止的躁鬱也散了半分,他伸手:“怎麼了?不愛聽嗎?”
“……”他就是故意的。
路梔轉頭去看窗外,已經完全嘗不出糖葫蘆的味道了,她其實隱隱有想過昨天只是個開始,他應該還有挺多大招沒有放……
現在這樣,那以後怎麼辦。
於是她給自己鼓了一下氣,手掌在膝蓋上蹭了蹭,小聲了一點,然後說:“回去也,可以的。”
他像是沒聽清,停下車時才靠過來,冰涼的臉頰幾乎貼著她滾燙的頰肉,好心又考究地問:“嗯?”
她撇開眼,皺起鼻尖:“沒聽到算了。”
他拉長些尾音,狀似頓悟道:“在車上也可以?”
“……”
她睜眼:“我什麼時候說——”
“別在車上跟我說這個,”他捏一把她手心,“我會心猿意馬。”
她低低:“你自己先說的。”
“我哪知道你會這麼配合我。”
“……”
回到酒店才知道他買的是什麼。
一支褪紅消腫的藥膏,他大費周章開車出去,就為了買這個。
上次被抹藥的幕幕湧上心頭,路梔心有餘悸:“我沒事,我不要用這個。”
傅言商抬了下眉:“誰說給你買的?你又沒事。”
“……?”
他雙手交疊在襯衣下襬,步履閒散地抬手脫掉,泛紅的後背一晃而過,隱沒在磨砂的浴室玻璃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