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做惡夢了。”他的聲音很輕很淡,邁步走來,坐在床沿,抬手,捻著手帕拭去她額頭的汗,動作嫻熟而自然。
簾下的眼眸含著淚有些不知所措,不知何時起,她每次驚醒時,他都陪伴在身邊,幼時溫柔的少年為何與她一步步走向了深淵?
“事情結束之後,你便親自打理金華樓罷。”她握住他的手,抬眼看他。
蔣無垠把手帕摺好,放回袖中,淡淡道:“嗯。”
晚傾涯坐直身子,幾不可見臉頰上淡淡紅暈,正色道:“找我何事?”
蔣無垠取來衣裳,替她披在肩上,而後者,竟也伸手穿上。
“有弟子在齊州看到凌夫子。”話語似乎沒有情感起伏。
晚傾涯頓了頓,眸色冷如寒冰:“他現在在何處?”
“門外。”蔣無垠替她束好腰帶,便伸手扶她站起。
晚傾涯亦是順勢穿戴好,便不著痕跡地鬆開了他的手,開啟門,冰冷的風忽然地吹進來不禁使人眯了眯眼。
外邊的天已有微微晨光,霧還未散去,只見不遠處朦朧地停靠著一輛馬車,馬車旁跪著一位衣著簡樸的老者,他渾身已染滿了血,衣裳破爛不堪,低著頭,不知是死是活。
似乎聽到輕微的腳步聲,老者抬頭,只見紅衣少女緩步而來,身邊黃衣男子撐著油紙傘,這二人正是當日在碼頭落月樓的人,心頓了半響,渾濁的眼睛笑著流下來了淚,他早該知道逃不掉的!
“我們又見面了。”晚傾涯擺擺手,站在馬車邊的兩位黑衣人便退在旁。
蹲下,視線與他平橫,紅豔的唇肆意上揚:“我本想放過你,可你偏要往死路上走。”
“你對我有怨,老夫願意以死謝罪,只是小兒與當年之事毫無關係,請姑娘網開一面,放過小兒罷。”凌夫子懇切道,事到如今,他已知曉再無退路。
晚傾涯沒有答話,冷冷撇了一眼那輛馬車,風微微撩起車簾,可見車內躺著一位□□歲的孩童,他臉色十分蒼白,似已暈死過去。
手中五根銀針飛出,兩根針刺入馬的眼睛,另三根更是狠狠嵌入馬兒體內,馬兒受驚,肆意奔跑著。
“程兒!”凌夫子見狀正欲站起,卻被一股力量死死壓著,眼看著馬車越跑越遠,嘴中只能一遍又一遍叫著。
“前面有一座山崖,雖然不高,但足以摔死了。”晚傾涯笑道,似在述說著平常的事。
“你這個瘋女人!!”凌夫子失控怒吼,面容猙獰恐怖:“我當年不該一時心軟放過你們,我當年就該殺了你!!”
晚傾涯很是享受他的表情,站起身子,居高臨下看他:“看著親人死在面前,滋味如何?你該感謝我把你留在最後。”
“如今的你與當年的我有何區別?”凌夫子仰天大笑:“至少我守住了我的家庭,而你能得到什麼?”
話未說完,狠狠捱了一個耳光,凌夫子躺在地上,側身吐掉口中的血,咧開嘴笑:“知道柳府之事永遠不可能被世人所知,你殺再多的人也無用。”
“住嘴!”晚傾涯怒斥,暗自運動,弟子的配劍飛到手中,直直刺下,貫穿了他的肩。
凌夫子忍著劇痛,依然笑著:“為了小小柳府,聖上斷不會棄千千萬萬百姓不顧···”話到最後已沒了聲響。
劍起劍落,持劍之人似乎煩躁不已,手被輕輕握住,劍亦順勢拿走。
“我不該讓你見他。”溫潤的聲音嘆息道,將劍扔回弟子手中。
秀眸輕輕閉上,再睜開時已是靜如一潭清水,晚傾涯轉身離去,只留下淡淡一句:
“把他扔入蛇窖。”
☆、第十四章 進宮
第十四章進宮
門被推開,來者很輕,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