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可我的耳中完全聽不到任何聲音,只是赫連意在旁邊一遍又一遍的呼喚著我。
“小唐~~小唐~~小唐~~”
“放開我!放開我!” 看著冷冰冰地板上那張安靜慈祥的面容一點點地消失,我淚流滿面,全力掙脫眼前阻攔的多雙手臂,還是抓不住那個離我而去的人,“老師!別走!”
“你們幹嘛要攔我!”我看著被抬走的赫連意,恨不能衝到他身旁,“救救他!救他!”
“唐棣!你冷靜點!”
我循聲望過去,說話的人似乎是白茅,我頓時淚如泉湧,張口支吾了一聲,便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
“老師,等你退休了,你想去哪裡?”
“離我退休還很遠…”
“暢想一下又怎樣?真是的…”
“空口白話,脫離現實…”
“我想和老師環遊世界,從東亞到西歐,從北極到南極。老師呢?怎麼計劃的?”
“找個老宅,壽終正寢…”
“切~~~真沒意思…”
“我老啦,沒那麼多理想。以前希望你與思姝能夠出人頭地,現在想想,出人頭地也不要了,唯一期盼的,就是思姝與你能夠健康快樂,比什麼都重要。”
“老師,你該自私一點的…”
“希望自己的親人健康快樂,難道不是私心嗎?”
“這個…”
“好了,整日天馬行空,淨想些亂七八糟的…”
“哎呀…老師真是…”
此一段夢境,近在眼前,栩栩如生,我一個猛子掙坐起來,口中大喊:“老師!”
“哥!”思姝從椅子上彈起來,跑過來呼喚著我,“你終於醒了!”
我轉動僵硬的脖頸,迷茫地看著她:“在醫院?!赫連意呢?!”
“他在監護室,”白茅推門而入,端了水杯到我面前,“我快被你們嚇出癔症來了!”
我接過水杯,大口大口一飲而盡,擦擦嘴急著下床找赫連意:“他怎麼樣?!清醒了沒?!病情危重嗎?!”
白茅一把推住我,安慰道:“你放心,他這次心臟根本沒出問題,只是睡著了而已。”
“啊?!”我呆愣當場,莫名其妙,“睡…睡著了?!”
“對,睡著了。生命體徵一切平穩。”白茅疲累不堪地坐進椅中,揉著太陽穴,“我聽思姝說你們回來發現他睡著了,怎麼叫也叫不醒?”
“是啊!”我皺眉思索,回憶當時的情況,“晚上何兮來過年,我與思姝便到樓下放爆竹,回來後發現他睡著了,叫不醒。我驚慌起來,摸摸頸動脈還有搏動,呼吸心跳都有,只是微弱。我當時以為他心臟病又犯了,便做了按壓。”
“這個情況很奇怪,”白茅摸著下巴,凝眉緊鎖,“心電圖與以前的沒有差別,我現在很難下定論,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剛從頭到腳做了CT和超聲,等結果出來再說吧,但願不是腦梗。”
“什麼?!”我大驚失色,“他怎麼會得腦梗!”
“這種昏迷的情況,大部分都是中樞神經的事,我也很擔心啊!”
“不行,我得去看看他!”
慌慌張張跑到監護室,不出所料,赫連意被安排在最裡面的床上,與其他床位一簾之隔。我悄悄走過去,看到他還是那樣嫻靜淡然地睡著,監護器上各項指標果然都正常。
輕輕坐到他身邊,伸手進他被窩摸了摸他的手臂,溫潤的,光滑的,細瘦的,嗯~就是這個感覺,這就對了。我安心下來,努力瞧著他的睡顏,情不自禁喃喃:“老師,嚇壞我了啊!睡醒後定要給我補償啊!
我期待他能罵我一句“異想天開”,或者“門兒都沒有”,哪怕一句“滾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