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並央求我救他們母親的性命。我指向意博,並對他們說:“旁邊那個高高瘦瘦的人才是你們母親的主管大夫。”
他們便一窩蜂走到意博身前,其中一個女兒突然跪在了意博面前,痛哭流涕,求著意博。意博忙伸手扶著大娘的女兒,安慰著她:“我們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你們放心吧!”
護士們趕快過來要把這群家屬趕出監護室:“重症監護室都是心臟病人,需要安靜,家屬們還是到屋外等吧,先彆著急,赫連主任是我們這裡最好的醫生,他肯定會治好你們的母親的。”
我把做好的心電圖給意博,他皺眉看看,嘆息著說:“唉~心衰到這種程度,很棘手啊!”我看著他,他悲天憫人的面容,知道他在難過,他為自己的束手無策感到慚愧,他就是這樣的人。他以最快的速度開好醫囑,並吩咐護士給大娘用藥。
那邊李大夫接收的師傅一直不停地在床上翻來覆去,大聲叫喊:“疼死我了!讓我死了吧!”護士們又趕過來按住躁狂的他。小李大夫招架不住了,匆匆跑過來請示意博:“主任,我剛才收的那位師傅,應該就是心肌梗死吧,我跟莫主任請示了,他同意行冠脈造影檢查。”
“不行!”意博斬釘截鐵地一口拒絕,“他如此劇烈的疼痛,應該不是心梗,我懷疑是主動脈夾層!”小李老師當場目瞪口呆,他沒想到意博會認為病人得的是致命的“主動脈夾層”。
突然間一個渾厚的聲音從後面傳來:“赫連意,你有什麼證據?!”
我們一起轉過身,見莫主任氣勢洶洶的站在意博面前。白茅見事態不好,忙放下手中的活,悄悄在背後拉意博的白衣,並在耳邊小聲說著什麼。
“病人胸痛如此劇烈,不能排除是夾層,還是先做CT比較穩妥。”意博義正言辭地與莫主任對視,白茅在後邊頻頻搖頭嘆息。
“赫連意,如果你是存心與我做對的話,我勸你還是早早放棄吧!於你而言是最好的出路!”莫主任輕蔑地笑笑,“你和白茅最好馬上給我到導管室做準備,病人要即刻做造影!”
“可是主任…”意博上前急聲請求,卻被白茅趕忙拉住。他見莫湑走遠,咒罵了一句:“老子明天就辭職回家!”他轉而又對意博說:“赫連,你我心知肚明,以卵擊石,必死無疑!你不要較真了,咱麼乖乖下去準備手術吧!”
我理解意博的心情,倘若一個正直的人不能替真理說話,就如同遭受酷刑般剜心刺骨。但我不知道意博如此執意的勇氣來自哪裡,我不得不感到佩服,我望著他無可奈何的表情,心裡陣陣苦澀。舉世渾濁,不拘時空,我們永遠是沉默的大多數。
我追上意博,請示他:“老師,我能去導管室參觀手術嗎?”
意博幽邃的眼看向我,片刻過後他意味深長地說:“假如手術結果是失敗的,你仍舊願意去參觀嗎?”
“我…”意博為什麼會這麼說,我不清楚,“我願意!”
我從來沒見過導管室的樣子。手術間與指揮間隔窗而建,我在指揮間看著手術間裡意博和白茅為手術做準備。他們穿著厚重的鉛衣,以防止放射線對身體產生危害。以前有過心臟科醫生因常年手術而不斷遭受輻射損害的報道,有的醫生過早謝頂,有的醫生因此患癌,有的醫生產出畸形兒。我看著意博,那麼差的身體,是不是因為輻射的影響?我開始為他揪心,他的工作責任會毀了他!
“小白!”由於帶著口罩,意博聲音悶悶的,“導絲和對比劑都準備好了吧?”
白茅身材魁梧,穿上鉛衣後足足比意博胖上一大圈,他把除顫儀拉到身邊,對意博說著:“我怎麼總有不好的預感?上次那個小女孩,果然讓你說中了,還真不是心衰!多少年都沒遇到過心肌緻密化不全的病人了,卻讓你一眼識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