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行,那清瘦下來的身影絕類離倫,漸行漸遠,愈發地顯得他風華濁世,好似與那些謀士智囊格格不入。(絕類離倫,意為超群出眾,出自唐代韓愈《進學解》:“絕類離倫,優入聖城。”)
她想,若章德公主愛上的是這樣的人,一個溫潤如玉的人,那當真是很難再愛上旁人了罷?
到底是該嫁人的嫁人,該納妾的納妾,一對君子佳人,竟就這般錯過了。
腳步聲漸近,那莽夫一咳,小七回過神來,一時想起了鄭寺人的話來。鄭寺人說公子不喜歡狸奴,她不去觸公子的黴頭,便也彎下腰去,把袍袖裡的小狸奴安安穩穩地放在地上,將它放走了。
起身時那人已到了寬大的門樘,眸光正朝她掃來。
小七心頭砰得一跳,腦中的一切神思全都戛然而止,慌忙垂下眸去,屈身施了一禮。
那人問,“怎麼不進來?”
不輕不重,不緊不慢的,並沒有什麼責怪的意思,好似不過是在與她閒話家常。
小七垂眸平靜回道,“奴是魏人,不聽公子議事。”
堂內的話雖仍舊聽了個一清二楚,卻也並不是她的本意。她不願聽燕國的國政要事,聽了對她沒有任何好處。
那人問,“燕魏楚三國終有一戰,孝廉,你怎麼看?”
那莽夫一怔,“公子從不問末將國事,末將愚鈍,哪裡懂得這些?”
那人道,“你跟我多年,聽軍師謀士們議事不比我少,竟一點兒長進都沒有麼?”
那莽夫低頭抱拳道,“末將只知守護公子,國事政事一概不聽。”
小七暗忖,方才堂中議的是大事,裴孝廉卻只顧著做戲法,想必不會騙人。
雖是莽夫,卻也是個聰明人,這大抵就是他為何能留在公子許瞻身邊這麼多年的緣故。
那人迎風笑了一聲,必也是認同的,轉頭又問起她來,“你呢?”
小七也不傻,她身份敏感,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她心裡有數,因而低眉順眼的,“奴不知道。”
那人頓然,也不知在想什麼,好一會兒才命道,“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