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什麼。
也記起了沈淑人在宗廟裡的一句話,“這一年,不都是你白白賺來的嗎?”
哦,原是如此。
自莊王十六年九月,那些山神廟裡追殺的魏人,原來都是奉了沈淑人的命。
是了,是了,沈淑人的人,不就是魏宮來的人嗎?
原來竟那麼恨啊。
她竟還因此疑心大表哥。
那大笑著的人笑聲漸停,又道,“小七,你別怪表姐啊。公子說得沒錯,娥皇女英都是細作呀,但你不是個好細作,娥皇女英,也只能留一個。我們姊妹,終究是有你沒我,有我沒你。”
笑聲才停,又剋制不住地大笑了起來,她笑得真痛快啊!
“山神廟刺殺,章德小產,透露謝玉的行蹤,七月報信給王后,密令魏國良造出賣,薊城城樓射殺楚人,都是我!哦!還有更多你不知道的事呢!你說,我是不是特別該死呀!”
是啊,是該死,她早知道沈淑人該死。
但“早便知道”與“如今知道”,又有什麼分別呢?
依稀記起老莊王臨終時候的話來,“該殺伐果斷的時候,你沒有殺伐果斷。該低頭服軟的時候,你也沒有低頭服軟。”
是,該殺伐果斷的時候沒有殺伐果斷,該反擊的時候到底再也無力反擊了。
公子如此,小七又何嘗不是如此啊。
眼角的淚咕嚕一下滾了出來,公子為她放過謝玉的時候,公子因她屢攻不克的時候,可也有過如此惱恨、如此不平的時刻?
他定然有的。
謝玉以傾國之力,焉知公子不是啊。
公子亦是拼盡全力,傾國而出,戰死了燕軍三十餘萬人,他可有過一絲埋怨?
沒有啊。
公子從未因此怨過小七,也從未因此責過小七。
一雙眸子水霧瀰漫,她心裡的人說,你瞧啊,小七,終究是你負了公子。
沈淑人控制不住地高聲笑著,“可你又有什麼法子呢?這一次你完了,徹徹底底地完了!我等了這麼久,總算等到這致命的一擊。”
“姚小七,以後我來代替你,真真正正地代替你。到底是你命苦,下輩子好好投個胎,做個離我們沈家遠一些的普通人吧!我呀,不想再看見你了,一點兒都不想看見了!”
“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要再犯到我手裡了。”
罷了,罷了,怎樣都罷,小七已經再沒有去爭去打的力氣了,心中所憂,也唯有一人了。
因而沈淑人那麼多的話她都沒有去過問理會,聽她囂張埋怨了那麼久,也只問了一句,“公子可好?”
沈淑人掩唇揚聲笑起,“若好,你沒有活路。若不好,我腹中的孩子自然入主燕宮,做燕國唯一的君王。我說過,你輸了。”
忽而有人來,就在牢房外低低稟著,“公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