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結、有愛、亦有恨………
也不知過了多久後,他終於回過神兒來,發現不知何時天已入夜,有斑駁的月光透過枝葉間灑照下來。他臉上的淚痕早已被風乾,懷中李莫愁的屍體也已然發冷。身上溼膩膩的,也不知沾染到了多少李莫愁身上的血液。
他反手拔出李莫愁胸口插著的趙志敬的那柄劍,這時才發現這柄劍竟然完好無損,劍身上並無半點缺口。他的銀龍劍與李莫愁的金蛇劍皆是能分金斷鐵的寶劍,趙志敬與兩人連番激鬥,這柄劍與金銀二劍也知碰撞過了多少次,這時竟然還完好無損,顯然也是趙志敬特意覓來的一柄寶劍。
不過他這個時候卻沒心思仔細觀瞧,只是看了一眼後,便隨手丟在了一旁。然後探手撿起了李莫愁丟在地上的金蛇劍,再看了眼旁邊裝有冰魄銀針的針囊後,他想了下,用金蛇劍在地上挖了個坑,將這一囊毒針就地掩埋。
接著收好金蛇劍,抱著李莫愁站起,他轉身辨著方位,忽然發現之前被李莫愁齊肘斷去一臂,又被當胸一掌擊飛出去的趙志敬,這時竟然已不見了蹤影。
他之前只見到趙志敬被斷去一臂擊飛出去落到地上後,便掙扎著半晌都未爬起,以為趙志敬便是一時未死。多半也已被李莫愁打至重傷,活不了多久了。不曾想他竟然命硬到還未死,這時還逃走了。
李莫愁死後。他就陷入了恍然的失神之中,卻也沒留意到趙志敬是什麼時候逃走的。他抱著李莫愁走到趙志敬之前所在的地方,只見到地上留下有一大攤血跡,而且都已滲入地面有些乾涸了,顯然趙志敬逃走已是有段時間了。
趙志敬逃走時,斷臂處的流血顯然還並未能全然止住。尹治平能夠看到不時落到地面的一些血跡,還有雜亂的腳印,順著與臨安城相反的方向遠去。
但順著這些痕跡望向遠處瞧了一會兒後,尹治平卻仍是轉頭往臨安城的方向走去。並未有順著這些痕跡去追殺趙志敬。一來他現在實在沒這份兒心思;二來他現在手上抱著李莫愁的屍體,也多有不便;三則按地下的血跡來看,趙志敬顯然早已逃的遠了,他這時才追去,也未必能夠再追上。
眼下他只想儘快將李莫愁入殮安葬,其餘的都實在沒心思他顧。與趙志敬的賬,之後再算也不遲。趙志敬已被李莫愁齊肘斷去握劍的右臂,又被重傷一掌,必然是實力大損。短時間內也逃不了多遠。回到臨安之後,他大可以派臨安城中的全真弟子去順著線索搜捕。
走了約摸有一柱香稍多的時間後,尹治平終於望見了遠處臨安城的城牆。城牆上有禁軍把守巡邏,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個熊熊燃燒的火盆照明。
望見了臨安城牆與上面的火光,尹治平這時方才想起,現在已是天黑入夜。臨安城恐怕也已經是閉門落鎖。腳下一頓略作思忖後,他轉而向離他現在最近的城外一家分觀走去。
臨安城外共有三家全真教的分觀。離他現在所在位置最近的一家叫做隆慶觀。當他抱著李莫愁趕到隆慶觀,敲開這家分觀的大門後。立時驚動了觀中的所有人等。
李莫愁在揚州那晚劫持他而走時,模仿他筆跡所寫留下來的那封信,尹治平估計這時應該已經傳回到了臨安。但信中的內容太過驚世駭俗,尹治平估計信傳回來後,李志常也一定不會大肆張揚,而且並不會立即傳回終南山去,他至少應該等上幾日看自己會不會回來,同時也要想方法證實信中所言的究竟是不是真。
看著這家分觀中所有人等的反應,尹治平心中暗道自己果然並沒猜錯。這些人對於他曾“叛教跟李莫愁私奔”之事顯然都絲毫並不知情,仍是把他當作教中的首座來對待。儘管他這個時候沒穿道袍,形象也十分狼狽,懷裡還橫抱著一具女子的屍體,雖然全都心下疑問重重,但他閉口不說,這些人卻也沒人敢多作質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