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端竟然在女孩的耳朵裡,我才明白原來他們是認識的。
我很好奇,他們在聽一首什麼樣的歌呢?是《暗戀》還是《簡單愛》?同一首歌,在男孩和女孩的心裡,會聽出怎樣不同的心事?
車停靠一站,有人下去了。男孩很自然地輕輕拍了一下女孩的肩頭,依然沒有說話,拉著她的手,徑直向車後空著的兩個座位走去。
於是,我很肯定地推測,這是一對學生戀人,他們的愛,甚至還處於萌芽階段。
平日裡坐公交車,經常會碰見談戀愛的中學生,在車廂裡旁若無人的親暱,即使周圍人紛紛側目,投之以各種各樣的眼光,也毫無顧忌地沉浸在兩人世界裡。
我其實並不是極端地反對中學生談戀愛,但那時我總是在想:他們真的好年輕,好不懂事啊,彼此喜歡沒有錯,但為何不能含蓄地藏在心地?為何要用這麼肆意的表達方式?這樣的愛真的是愛嗎?是簡單的衝動,還是無知的好奇?每每此時,我也總會將嘆息深深埋在心底,為了這些自以為懂愛,卻壓根不知道什麼是愛的孩子們!
可是今天公交車上的這對男孩和女孩,卻讓我心裡沒有任何一絲擔憂,也不忍心有任何一點說教,有的只是無端的認同和喜歡,有的只是輕輕的感動和溫暖。他們看上去真的好般配啊。他們自始至終沒有任何言語,有的只是偶爾的拉拉手。他們很羞澀、很小心地表達著感情,表達著對對方的信任,讓喜歡的種子在心中慢慢發出愛的芽。
到站了,男孩先跳下,回頭向女孩果斷地伸出手,女孩微微一笑,將手輕輕一搭,潔白的裙裾一閃而下。兩個人沿著路繼續並排向前走。依舊是一拳的距離,男孩仰著頭,女孩低著頭。
年輕真好啊,愛人真好,被愛真好!
不知道明年他們是否都能如願考上大學?不知道數年後,他們是否還在一起?不知道,下去若干年後,到我這個年齡,他們是否還能記住彼此?
沒關係,即使已經成為純淨安然的記憶,即使模糊成電影膠片的美好分鏡頭,這份欲言又止、欲語還羞的心境,這份年少時的青澀酸甜的情愫,也足夠他們回味一生的了。
很喜歡的李敖的一首詩,送給擦肩而過的男孩和女孩吧。
不愛那麼多,只愛一點點/別人的愛情深,我的愛情淺/不愛那麼多,只愛一點點/別人的愛情象天長,我的愛情短/不愛那麼多,只愛一點點/別人眉來又眼去,我只偷看你一眼。
愛的越濃烈,越容易灼傷彼此,越容易早早夭折。
愛其實不用那麼多,只需要一點點。一點點,也許就真的能在心裡發出芽,長出藤,結出果,開出花!
因風飛過薔薇去
每日裡忙忙碌碌,不覺季節交替。回家的路上,有輕淺的香,淡淡的瀰漫過來。猛然發現,街角的院落,已經爬滿了一簇簇玫紅的、粉白的、鵝黃的花朵,從牆頭撲楞楞的洋溢位來。心裡不覺想起,又到了薔薇花開的時節。
我並不在意濟南的春天,因為在這裡,春天總是太短,一晃而過,讓人留不下任何印象。
然而,一直以來,卻愛極了四月裡的薔薇。每當群芳落盡之時,在暮春的微風中,她開始華麗的上演。不管是人家的院牆下還是馬路邊的綠化帶中,隨處可見她的身影。遠觀,繁花似錦,熱鬧繽紛,近看清雅玉潤,親切而又芬芳。風過之處,輕輕顫動。如同少女隱匿的心事,絢爛中蘊藏著羞澀,美麗到了極致。薔薇,彷彿一個鄰家女孩,絕無矜持傲慢,也從不孤芳自賞,巧笑著,用明亮的眸活潑潑的看著你,善良而隨和。
行走在薔薇架下,淺嗅幽香,心事也會變得清清淺淺,柔和起來,彷彿自己是一個初戀中的少女,既有心喜的快樂,又有惆悵的寧靜和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