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志高當場表態說,衛生管理員就衛生管理員,總得有人做。王賈指導員給灌了個跟頭。
嚴志高和大寨田到底沒扭得過組織。嚴志高給調到了省軍區機關,很快就跟軍區文工團的一位演過“喜兒”的舞蹈演員結了婚。可嚴志高從此落下個毛病,吃飯時非要人家女演員嚼碎了喂他。起先女演員死活不肯,嚴志高就絕食,逼得女演員一邊抹眼淚一邊給他餵飯,直覺得自己的命跟“喜兒”差不多。堅持了不到一年,女演員就離開了。
離婚後嚴志高一蹶不振,老子離休時他也隨著轉了業,進了當地民政局分管殘疾人教育。閒著沒事他就到下屬的聾啞學校轉悠,一來二去竟學會了啞語。以後他就混在了啞巴堆裡,跟一個啞巴姑娘結了婚。這天兩個人開啟了啞語。姑娘指指嘴,又指指心,再皺皺眉:娶了個啞巴,你不後悔麼?嚴志高也指指嘴,抓在手裡,垃圾似地一丟:天底下最沒用的就是嘴巴了。
大寨田為了嚴志高許久沒嫁,最後嫁給了聯小老師小崔。村裡男人們這時晃開了腦袋,大寨田包產到戶,成了自留地,大鍋飯別指望再吃了。
5。警戒線
牛艮是退伍兵裡最後一個走的。他沒坐分割槽派來的車,跟連裡說還有點事情要辦。趁著大夥到村頭給老兵送別的當口兒,牛艮把藏在鋪底下的雷管和導火索找了出來。
那天他領了鑰匙去倉庫取化肥,無意中發現庫房裡竟然有導火索。接著搜尋,果然找到兩枚雷管。牛艮在家裡幹過半年的採石工,專管裝炮和點炮。後來隊裡發現他幹活時老走神,有一回還沒吹哨撤人就把導火索點著了,嚇得大家哇哇亂叫,抱頭鼠竄。從那兒以後隊裡再不敢讓他點炮。倒是牛艮覺得有些不如意,那回真要鬧出個事件來,這輩子怕也值了。牛艮覺得他遲早要點一炮,而且一炮驚人。
這會兒的崗哨是小史。牛艮喊了小史一聲,沒人答應。這小子兔子託生的,一上流動哨就亂串,從不把警戒線放在眼裡。牛艮此刻心情有些特別,不免往鏡子裡照了照,不認得自己了。帽子和領子光禿禿的,很像地攤上的等外品。牛艮咬定他是被部隊給處理了,被三連當做尾巴給割了,被首長及那些戰友們給賤賣了,他生下來就跟他們有仇,他連耳朵上長的那個肉贅兒都記在了他們賬上。
心裡發了一會兒狠,手上的事情不免覺得沒勁。沒勁就沒勁,世上好多事情都沒勁。誰叫它方便,一順手就幹成了。給導火索量尺寸時,心裡犯了一番琢磨。從這裡到草甸子要一刻鐘,過了草甸子不用10分鐘就上了公路,路過的車多得像螞蚱,退伍兵們一抬手車就停了。
把著導火索量來量去,心裡沒了主章。二班助農去了,三班正在菜園澆水,剩下的就是一班。馬班長復了員,宮寶鑑提了班長,領著大家歡送去了。再有20分鐘,他們就回來了。一刻鐘後開炸,搭上的是小史,加上5分鐘那就全班一鍋端。小史好辦,弟兄五個,正好去掉一個,權當間苗了。另外的10個人裡有獨子,有上門女婿,還有老孃癱在炕上的和老婆在家養漢的……想一想都覺得麻煩,一鍋端了反倒省心。牛艮心裡斟酌著,手上的導火索不覺就多出了5分鐘。將剪好的導火索稍稍一使勁,插進雷管。牛艮心裡出來個比喻,男人插到女人裡面去了,兩件事一樣的快活。
牛艮又喊了一聲小史,還是沒人答應。這小子要是漏了網,可就讓他揀了大便宜了。牛艮支好梯子,爬上軍火庫的後牆,推開那扇沒關插銷的窗戶,將點好的導火索丟了進去。彈藥庫裡至少也有成噸的彈藥,說不定還有他孃的TNT呢,那玩意可是寶貝,壓縮餅乾似的,以一當十。下了梯子,牛艮已經聞到窗戶裡飄出的淡淡的火藥香了。想象著爆炸時的盛況,牛艮心中升起了雲朵般的暢意。
剩下一截導火索還有隻雷管不知該怎麼處理。正巧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