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話兒,圓兒就忍不住狠狠地吸了口氣。
這幾日外頭偶遇國公爺的姑娘那叫一個前赴後繼,再沒那麼趕巧的啦!
按著帖子一個個對著,一個不差,都能尋到。
這裡頭的意思,就是傻子也明白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唄!
都瞧著沈敬重穩立朝堂,前程一派看好,尤其,這麼個炙手可熱的人物,正房太太位置空虛,身邊兒只有個不怎麼顯山露水的妾室……當然了,這都不重要了。
誰坐穩了正房的位置,想收拾個妾室還不是手到擒來,容易的很麼!
但凡有些底氣的人家都是這麼想的!
是以被直接當成隱形人的沉香,這感覺可就不怎麼美妙了。
倒了杯茶,試了試溫度,遞到沉香跟前,圓兒緩聲勸道:“都是些個做白日夢的,瞅著現成的好處,就想摟到自個兒手裡,乾坐著就想等天上掉餡餅呢!甭搭理他們,管他們圖謀什麼,左右您已經是名正言順的正房太太,族譜上寫的清清楚楚,太子爺那兒過了明路的,一群不知所謂的人瞎鬧騰,您只當瞧個景吧。不過……也是,怎麼就不能說出去?不然,他們哪還敢蹦躂的這般厲害?“一個個姑娘家,怎的連臉皮都不要了,忒不害臊!
沉香喝了幾口茶,溫熱的茶水流過喉嚨,心頭闇火下了幾分,隨手把茶盞放在小几上,眼睛淡淡的瞥著精緻的帖子,“說不說的有什麼打緊?國公爺這般交代,定是有咱們不知道的緣由。早一日晚一日的我倒是不在乎。”左右都到她手裡了,人泡不掉,名分——也丟不了。
“況,你當人家知道正房太太有人做了,就能消了心思?對了……你玩過蹴鞠沒有?”
突然轉了話題,沉香問了圓兒一句。
“這……沒玩過,只春遊時候,見旁人玩過。”
圓兒摸不著頭腦,這跟眼下說的事兒有什麼關係,卻是想了想,實話實說道。
沉香微微直起身子,斜著靠在繡福字紫緞大靠枕上,笑眯眯的好似跟圓兒嘮家常一般,慢聲細語的道:“你看玩蹴鞠時候,有兩隊人,去搶一個球,兩方人馬都想把球踢到對方的門筐裡頭,雖說有個守門的立在筐前,左欄右擋的,可架不住好些人一心一意千方百計的想把球踢進去……這跟女人搶夫婿是一個道理,都相通的,蹴鞠有守門人還能踢進去呢,我這個正房太太在人家眼裡,又能算得了什麼,只怕就算外頭都知道了,那些起了心思的還得費心巴腦的想著如何把我拉下去,好換上自家閨女小姑的坐上來……”
圓兒聽得眼皮子直跳,這……這還能這麼個解釋法兒!
“……咱們家國公爺眼下就是一塊兒明晃晃的肥肉,是個蒼蠅就想叮一口,就是拿個籃子把肉給罩住了,也防不住一個蒼蠅嗡嗡的一圈又一圈的繞著叫喚,雖說碰不著,可總是叫人噁心……你說是不是?”
把國公爺比作肥肉……圓兒抽了抽嘴角,咧著嘴笑了笑,隨即閉緊嘴巴,打死也不張嘴。
又不是活夠了,這話秦夫人,額……該是叫太太了,太太能說,她卻是應都不敢應的。
國公爺拿太太沒辦法,可對著旁的人,可沒那麼好的心性兒。
太太真是真生氣了。
“您——消消氣!”圓兒斟酌著好聲勸道。
“呵呵!”沉香拿帕子掩著嘴咯咯笑了幾聲,臉上的笑意濃的化不開,“我沒生氣啊,你瞧我這像是生氣的樣子麼?”
“不是像,壓根兒就是啊!”圓兒心裡頭大聲叫喚,可對著沉香還是傻咧咧的嘻嘻笑著。
這話可都沒法兒接啊!
沒人捧場,沉香覺得沒意思,笑了幾聲便淡下臉色,絞著帕子,眯著眼虛虛的望著小几上,眼簾低垂,瞧不出思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