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悶著氣,紅枝面上笑容有些僵硬,忍著屈辱,將托盤微微居高,勉強扯出一絲笑意,艱難開口,說道:“奴婢親手熬的清湯,最是消暑解渴,爺辛苦一天,潤潤喉也好啊!“說罷,滿是期盼的望著沈敬重,一腔心意再明白不過。
秦東一看,好嘛——自個兒一番說道直說的口乾舌燥,可人家愣是給聽到狗肚子裡去了,壓根兒沒當回事兒不說,光天化日之下對爺獻媚,忒不要臉。
這還是其次,尤其,國公爺那眉梢挑的,只叫秦東心裡一哆嗦,爺這是不耐煩,要發火的節奏啊——
轉過眼神兒,秦東重重哼了聲,“真能潤喉解渴?”
紅枝一看有門兒,面上笑意加深,趕忙殷勤道:“奴婢不敢說謊,確實可消暑,爺……”
秦東一擺手,不耐煩再聽,“我瞧瞧……”
說罷,捏著碗低頭瞧了眼,眼中閃過一絲嫌棄,然後眼睛一閉,跟喝□□似的,憋著氣,“咕咚”一聲,一口悶了下去。然後扯著袖子一抹嘴,嘴巴吧唧吧唧幾下,面色突然一變,指著紅枝,反咬一口,道:“苦了吧唧的,一點兒不好喝,什麼清湯?別是什麼□□吧!就這樣的不著調的玩意兒,你也敢舔著臉拿來給爺,真是狗膽包天,幸虧我拿自個兒試湯,怪味怪道的,別是一會兒得拉肚子罷!”
秦東哪能不知道眼前這女人是誰?後院裡被京裡來的這些人攪騰的烏煙瘴氣,這倆人背地裡罵麥嬤嬤的那番話,後宅早就傳遍了。
如今一番作態,不過是揣著明白當糊塗,趁著機會替麥嬤嬤出口氣罷了,尤其,這女人居心不良,不要臉的想要禍害他們爺,這個——絕對不能忍!
秦東是個再機靈不過的,嘴裡話趕話,胡些八瞎的趕到這兒,眼珠子一轉,立時“哎喲!”一聲,彎著腰,捂著肚子叫道:“我這肚子怎麼疼啦?怎麼這麼疼啊?好哇!真讓我給說著了,說——你給這湯裡下什麼藥了?原是我瞎蒙的,竟不想正正猜著。你真是要害爺啊,來人——把她給我叉起來,關到柴房裡頭,好好問清楚,究竟是誰指使她的?下的何毒?”
紅枝瞪大眼睛,根本來不及阻止,面上笑容未退已僵,嘴唇微微蠕動,卻是說不出話來,此時她腦中已是一片空白,眼神愣愣的盯著眼前小廝上下翻飛的兩片嘴皮子,一點兒聽不明白他說的什麼意思。
直到胳膊被人擒住,拖著她離開時候,紅枝腦門兒“嗡”的一聲,一下子反應過來,拼命掙扎,面色惶恐,聲音尖利的高聲叫道:“奴婢沒有,沒有下藥,只是清湯,下火的清湯……奴婢一心只為國公爺,奴婢是清白的!”
你清不清白,我還能不知道!
秦東不屑的撇撇嘴,朝著倆婆子揮揮手,叮囑她們看牢些。眼見人影消失不見,頓時長出一口氣。
鬧事精沒有了,後宅沉香她們也就沒人去找茬了,所以,他真是幹了一件大好事啊對不對!
對滴——
滿意的點點頭,秦東笑呵呵的轉過身子,腰也不彎了,肚子也不疼了,一點兒事兒都沒有了——除了嘴裡有點兒苦味兒!
嘖——還真是消暑敗火的湯咧!
秦東搖頭晃腦的一抬眼,好死不死的恰好對上國公爺眯起的細長眼眸,“噗”的一下,好似被戳破的氣球,一下子漏氣發癟了。
垂著腦袋,身子立的直直的,眼珠子看著地下只等著爺訓斥。
然而,安靜片刻後,頭頂傳來國公爺淡淡聲音,“看好她們,甭再來礙爺的眼。”
說罷,秦東眼睛裡只瞧見黑布繡祥雲的官靴,從自個兒眼前劃過,消失不見。
心裡默數三下,悄悄抬起腦袋,小心的往前院方向瞥了眼,再不見國公爺身影,秦東撫著胸口,長出一口氣,身子放鬆下來,隨即扯著嘴角傻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