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孃拉扯你這麼大,供著你念書當了官,說幾句還不行了?”顧母被唬了一時,便很快反應過來。
顧青臣如今已經是朝廷命官,顧母雖然不敢上前打他掐他,然而嗓門卻更大了:“還是你心裡又惦記著那小賤人哪?老孃可告訴你,她給咱們家頭上扣綠帽子,老孃這就殺回秀水村,將這事兒傳遍了,叫村裡頭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淹死她!”
“夠了!”顧青臣的臉色更難看起來。先娶了一個老婆,給自己戴了綠帽子。又娶了一個老婆,眼見著是不肯原諒他了。
此刻,顧青臣心裡煩亂得很,又聽顧母絮絮叨叨許多不愛聽的碎語,直是腦門青筋撲通撲通直跳。
顧母卻不依不饒,她一想到臨走之前,還留給秦氏那小賤蹄子一把菜刀和一套鏟子勺子,而那小賤蹄子居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跟野漢子苟合,又生了兒子,直叫她氣得呀!
“夠什麼夠?老孃這便回秀水村,打一打秦氏那不要臉的老爹老孃的臉!什麼酸的臭的爛東西,也敢嫁給我們顧家?”顧母被顧青臣接來京中的日子,因著蔣明珠端著身份不愛與他們一般計較,故而在顧府之中,是除了顧青臣與蔣明珠之外,最有頭臉的人了。
因而,幾年之內迅速養出一副有錢人家老夫人的脾氣,此刻嗆著嗆著,就立刻要出府往秀水村去了。顧青臣直是頭大無比,連忙拉回她:“此事我自有計較。”
再怎麼樣,顧父顧母也是生他養他的爹孃,顧青臣雖然心裡嫌棄,卻也不得不替兩人考慮。至少,他不想兩人被秦羽瑤當胸一腳踹飛了去。要知道,秦羽瑤如今可是什麼都幹得出來的。
就連上回,他還不知道寶兒其實不是他兒子時,去接寶兒的時候,就被秦羽瑤狠狠羞辱了一番。想到這裡,心中又有些說不出的異樣。
難道,寶兒真的不是他的兒子?就在此時,顧青臣仍然恍恍惚惚,不能接受他被戴了綠帽子的事。原本被他忘得差不多了,儲存於記憶深處的,一雙含情脈脈的羞澀木訥的眼睛,又浮了上來,且越來越清晰。
顧青臣忍不住握了握掌心,不,倘若不能親眼見到,他不相信。
雖然理智上,顧青臣知道,那多半不是自己的血脈。畢竟,昨日宇文軒和秦羽瑤都親口承認了。而且,顧青臣回想起洞房那日,唯一與秦氏有過親近的一晚,記憶竟是模糊的,並不是真真切切的溫香暖玉。
又及,怎麼就這樣巧,同秦氏一晚上就有了,同蔣明珠三年多卻無子息?一件件,竟是迫得顧青臣不得不信,寶兒並非他的血脈。然而,在感情上,顧青臣又不願意承認。
當年,那個女子是真心愛慕他。他不可能遲鈍到,竟然看不懂一個女子的心意。何況,當年顧父顧母就因為秦氏對他的恭恭敬敬,任勞任怨,而感到驕傲自豪的。而秀水村的其他人,也都豔羨他。
顧青臣一個人可能看錯,可是其他人難道眼睛都瞎了嗎?只見顧母口口聲聲要回去,顧青臣忽然心中一動。反正蔣明珠不在,他何不親自去驗證一番?這個念頭既從腦中閃過,便再也無法遏止了。
秦氏,秦氏,你昨日到底是與軒王做戲,故意氣我、報復我,還是當真……
“娘,你和爹在家等著,我先去探查一番。”顧青臣說罷,便調轉腳尖,往外走去了。同時吩咐跟在身邊的小廝,趕了馬車準備出京城。
顧青臣隱隱記得,曾經聽查探秦羽瑤的下人回報,秦羽瑤已經離開秀水村,搬到鎮上住著。而且,她似乎開張了一家布坊,而且做得很不凡。每套衣裳的價格,竟然定在了一百兩。不說青陽鎮這種小地方,便是擱在雍京城,那也是貴得嚇死人的地步。
顧青臣曾經不屑一顧,後來又震驚得無以復加。因為,秦羽瑤便是因為給公主做衣服,才得了公主的青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