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吐溢位有晶瑩的淚珠。
好久沒有這麼劇烈地孕吐了,流蘇下意識地撫著肚子,擔憂淡淡地攏起來,剛剛撞了一下,孩子不會有事吧?
聽到南瑾的話,流蘇背脊一僵,竄上一股冷意,明明還是豔陽天,空氣卻分外冷凝。四周如結了冰一樣,流蘇用手絹擦去唇角的痕跡,緩緩地回過身來,眼光有些不安地看向南瑾。絕世風華的男子坐在輪椅上,靜謐如水,眉間那點硃砂益發嬌豔欲滴,隱約藏著一種她說不來的凌厲。
他的臉,溫潤如玉,略帶疏離的眼光冷靜,寧和,像是一團湖水,深邃寬廣,有一股想要把人深深地拖進這無邊的湖水中的魅力。流蘇看不出他的心情如何,卻感覺和剛剛有些不一樣,好似是……生氣似的。
可他的眼神根本就看不出來,是不是她多心了?
“南瑾,我沒事,只是稍微有些不舒服。”流蘇半垂眼眸,不敢去看這雙透徹的眼,南瑾的眼光,好似洞悉世事,能看透所有人心底最深的秘密。
“把手伸出來。”南瑾的聲音平緩溫和,眼光清澈而透明,溫淡中暗含命令的味道,這是一種習慣性的口氣,他天生就屬於發號命令的人。
流蘇抿唇,她的性子堅韌,越是壓迫反抗越強,從蕭絕身上就得到實證,可在南瑾面前,她卻不由自主地聽話,緩緩地把手伸出去。
金線隨著一動,繞上她的手腕,南瑾兩指一動搭在金線上把脈,半晌,瞳眸微微睜大,手停頓了下,薄紅的唇半抿,有一抹冷峭的寒氣在一旁凝聚,他不動聲色地抽回金線,透徹的眼光微微閉上,修長的睫毛在他白玉般的肌膚上覆出一層淡淡的陰影,靠著華貴的輪椅上,如一尊冰冷的玉雕,在陽光下,越發覺得沁涼。
流蘇手指不安地亂動,她都不曉得自己在不安什麼,就算她懷孕了,也沒有對不起南瑾什麼呀,可她心裡就有種強烈的不安,這樣的南瑾,周身有一股很疏離的冷氣,不容得別人接近,包括她。
好似她剛剛開啟他的心門,又被他推出門外,這種感覺,讓人慌張,心頭好像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咬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好像覺得,他的臉,比剛剛白了幾分,在陽光的光暈下,呈現出近乎透明的錯覺。
“南瑾……”流蘇喚了一聲。
“蘇蘇,我在想事情,你暫時安靜一會兒!”南瑾輕啟薄唇,吐出溫和的字眼。
流蘇識相地選擇沉默,這個時候想事情?他當她是三歲小孩麼?不知道南瑾是怎麼想的,她連自己怎麼想的都不知道。
既然他讓她安靜,她便安靜吧。
風很靜,不遠處的樹梢絲毫沒有搖曳的痕跡,大太陽曬得她有些昏眩,額頭浮上幾滴汗水,這天氣還真是很熱。
流蘇無聊地看著遠處的山巒,連綿起伏,一片青碧朦朧,青山綠樹,美得沒有一絲雜質,很純粹,就好像頭頂上的藍天,藍得那麼純淨。
少女剛剛收回眼光,就看見南瑾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眼睛,正在深刻地看著她,流蘇被這說不出感覺的眼光蟄了一下,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剛想問他孩子有沒有事,南瑾地淡淡地開口,“孩子很平安,沒事,你不用擔心。”
流蘇鬆了一口氣,這個孩子現在是她的寶貝,出不得半點意外,南瑾看著他,半斂眉目,遮去眼光中的黯然,輕聲道:“蘇蘇,我們過去休息一會熱再走。”
說罷率先轉動輪椅,向路邊的樹蔭而去。
流蘇緊跟其後。
在樹蔭下,流蘇靠著樹幹坐著,其實也不是很累,就是覺得很熱,陽光太毒辣了。她抬手擦額頭上的汗水,就聽到南瑾的平靜的聲音,“蘇蘇,你成親了麼?”
流蘇一怔,見他看著她,便點點頭,這是事實,無需隱瞞。
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