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看起來簡簡單單的陰謀,居然有這麼多的彎彎繞繞,可笑自己和哥哥還在沾沾自喜,以為洞察先機,把芹香和陳嬤嬤給抓住了。
卻不知道,是別人有意如此,讓一干人等都掉了這個連環圈套!
阿沅這邊琢磨完,武帝那邊也差不多說完了,然後正色道:“所以這起事件絕不是那麼簡單,不管幕後黑手是誰,就算暫時查不出,也不能自亂陣腳讓他得了意!後宮裡,當然還是以平平靜靜為上。”
“是。”阿沅不免有點沮喪,“我和哥哥都中了別人的圈套了。”
“看你腮幫子鼓的。”武帝反倒笑了,捏了捏女兒粉嘟嘟的臉頰,“誰不是吃一塹、長一智?你才多大一點年紀,經歷過多少事,耍手段、玩心眼兒,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
阿沅連連點頭,然後一臉諂媚笑道:“都靠父皇教我啦!”
武帝眼裡的笑容更深了,只覺自己有福氣,上天才會給自己這樣一個窩心的女兒,寶貝疙瘩似的,正色應道:“小阿沅想學,父皇什麼都教給你,等你長大以後,一定是個才貌雙全、秀外慧中的好姑娘。”
繼而眉頭微皺,“駙馬一定要好好挑。”
哎?爹啊,你想得也太遙遠了吧?阿沅一頭黑線。
不好應答,只得“嘿嘿”乾笑了兩聲,只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姬暮年,這一世自己的駙馬,應該不會再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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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稟太后娘娘,周小姐過來給您請安。”
上官太后正在專心致志的修剪盆景,手上拿了小銀剪子,舉起來,猶豫半天才小心翼翼的下手,“咔嚓”一聲,然後起身看了看,臉上露出欣賞傑作的滿意神色。
一面放下剪子,一面在宮女的服侍下洗手,淡聲道:“讓進來吧。”
“給老祖宗請安。”周宛宛的父親周駙馬才死了,按說她還在孝裡,是要守孝的,可是皇宮裡頭不許亂穿孝服,那是對皇室的詛咒,所以只能儘量揀清淡的顏色。今兒穿了一身粉色的繡花衣裙,看起來嬌怯怯的,年紀雖小,行禮卻十分規範,透著大家閨秀的氣韻。
比起潑辣的隆慶公主,上官太后更喜歡這個秀氣的小丫頭,笑容和藹,拉了她在身邊坐下,“好丫頭,難為你小小年紀就這麼懂事。”
“多謝老祖宗誇獎。”周宛宛笑得十分羞澀,然後又問起太后的身體,今兒吃了什麼呀,昨兒睡得可好呀,還道:“宛宛早就想過來看望老祖宗了。”
的確是早就想來的,可是皇后不讓。
上官太后聽得樂呵呵的,與身邊的魏女官笑道:“瞧瞧這小嘴兒甜的,哀家呀,心裡可真是比喝了蜜還要甜。”
周宛宛年紀雖小,耐性還不錯,陪著太后說了半晌孩子氣的家常話,方才轉到正題,小小聲道:“老祖宗,宛宛想去看一看孃親。”
“來都來了,去吧。”上官太后很好說話的樣子,招手叫了一個宮女,“你領著宛宛都後面去找隆慶。”等人走了,卻是收斂了笑意,“今兒金鑾殿那邊熱鬧的很,想必皇后忙壞了,所以才沒顧上約束自己的外孫女兒。”
魏女官不好評論皇后的是非,只是笑了笑。
“罷了。”上官太后悠悠一笑,“老婆子,還是少說話、少惹人嫌,兒孫們才肯多孝敬,哀家呀,正好樂得清靜一點兒呢。”
魏女官陪笑道:“太后娘娘說笑了,上上下下誰敢不孝敬您呢?”心下知道主子是一個精明的,虛話不敢多說,轉而道:“金鑾殿那邊不讓人進去,不過還是打聽到了一些,說是有人用貓嚇唬三公主,皇上叫人來審問呢。”
上官太后閉上眼睛眼神,擺手道:“由得他們去吧。”呼吸漸漸均勻,只慢悠悠的補了一句,“若無大事,就不必來回哀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