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滾的黑泥捲了下去,不見蹤影。
我突然想起小黃,小黃的屍體在哪裡?於是輕聲問席苗:“小黃呢?”席苗低下頭,默然地說:“就在你昏迷的時候,張連長和趙科長將他抬到洞裡用冰塊埋了。”
我心中黯然,一路上,小黃和我相處得最融洽,雖然時間不長,但卻有兄弟一般的感覺,轉眼間,天人兩隔,從此陰陽兩路,想起來令人心酸。
但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我們的處境很不妙,萬一湯斌說的炸彈真要爆炸了,說不定我們也和小黃一樣難逃一劫,想到這裡,心裡不禁有些堵。
本來這時泥潭裡亂伸亂抓的鬼手已經很少了,只在中央還有幾個,湯斌的屍體砸下去,居然刺激得泥潭又開始劇烈翻滾,越來越多的手臂重新從黑泥中伸出,空氣中的惡臭好像也開始濃烈起來。
“不好,快走。”張連長招呼一聲,眾人沿著泥潭邊緣的小路迅速外逃。
黑手越來越多,有些已經伸到小路的路面上,我們只好一邊跑,一邊躲著伸縮不停的鬼手,好容易才從內部逃到外面的房間,幸好沒人掉隊,人人都一頭大汗。
趙科長瞅了瞅腕上的手錶,叫道:“不好,還剩不到半小時,怎麼辦?”
空氣驟然緊張起來,氣氛有些壓抑,眾人的臉上都顯現出一片茫然,在這一百多米的地下,我們根本不知道出口在哪裡,怎麼出去?
原路返回顯然已不可能,那塊鐵柵欄結結實實擋在那裡,根本沒有希望。
可不從原路返回,該從哪裡走?
張連長轉臉問我:“虎子,乾糧還有多少?”我摸摸身上,搖搖頭,表示已經不多了。張連長臉色凝重,又問席苗:“小席,還有多少水?”席苗拍拍挎在腰間的兩個軍用水壺:“我剛才在裡面裝了滿滿兩壺。”張連長點點頭,對趙科長說:“走,到外面再說,先到倉庫看看,還能不能帶點東西。”
倉庫的發電機還在運轉,燈泡發著光,大家心裡稍微平息了一下,顧不上休息,紛紛翻找起來,盡力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我找到一些壓縮餅乾,不管能不能吃,先帶上,萬不得已的時候總比餓著強。
大家重新換了幾把礦燈,還有很多東西雖然也不錯,但對一群急於逃命的人來說,沒多大實用價值,只好放棄。
最後,張連長找到兩把工兵鏟,全是摺疊式的德國造,用起來十分順手,真是一對好東西。
簡單拿了點東西,重新來到外面,大家商量下一步該怎麼做。
重新坐升降機上去,顯然沒什麼希望,上去我們能幹什麼?找不到出口還不是一樣等死,大家在升降機門口來回轉圈,弄不清究竟該不該上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已經不容許再遲疑了。
張連長一跺腳,說:“走,到東邊的洞口看看。”
大家也沒什麼主意,只好跟在張連長身後跑進東邊的洞口,期望能找到一線生機。
洞中的路很長,曲裡拐彎的,眾人的心重又燃起希望,一路狂奔,跑了差不多百十米,眼前豁然開朗,容積突然加大,面前出現一條鐵道,鐵道上還有一列小火車車廂,數了數,差不多六七個。
眾人面面相覷,趙科長驚喜道:“這很可能是當年日本人運輸物資的秘密鐵道,我們順著這條小火車車道說不定就能找到出路。”
我的心情突然一輕,好像快要溺死的人突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張連長點點頭:“老趙說的不錯,基地這麼大規模,所用物資一定十分驚人,倉庫那麼多東西靠我們剛進來的小廟運輸顯然不行,必須有專門運輸線路才行,這裡恐怕就是基地連線外界的地下通道,我們走。”
趙科長看看錶,臉色白了:“現在離我們從城堡下來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