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攜帶的乾糧,只有陳錦克跟在掌門身邊。
上官成將觀察紫鶴真人當作一項任務,可他什麼也沒看出來,崆峒派掌門好像返老還童的孩子,熱情洋溢,全無心機,要說他心裡藏著什麼大陰謀,一點也不像。
紫鶴真人偶爾會對他微笑,卻沒有主動與他說話。
大人的世界真難懂,進帳篷睡覺的時候,上官成感到疲憊不堪,甚至開始懷疑和尚是不是太多心了,然後他做了一個混亂的夢,裡面出現許多熟人,個個顯得心事重重,好像在向他隱瞞什麼。
不遠處的另一頂帳篷裡,上官飛無法入眠,大部分時間都用來照顧南宮壞。
南宮壞受傷的時候極為隱忍,紫鶴真人療傷的時候都沒有哼一聲,可是進入恢復期之後,她被持續的疼痛擊垮了,在馬背上,她躺在上官飛懷裡,仍然避免不了顛簸,堅持了多半天之後,開始小聲**,住進帳篷之後,還是疼得無法入睡。
但她從不開口提要求,即使牙齒咬得嘎嘎直響,也沒說一句多餘的話,反倒是上官飛心急火燎,向紫鶴真人和匪徒們求藥,希望能緩解南宮壞的痛苦。
“沒有靈丹妙藥能幫她。”紫鶴真人給了他幾樣藥,內服、外敷都有,“她能不能活下去,恢復得怎麼樣,都得看她自己的本事。這種事情無法預料,有些人是絕世高手,一輩子連噴嚏都沒打過,最後卻因為一點小病丟掉姓命,有些人看似嬌弱,在忍耐力方面卻高人一等。”
紫鶴真人的話與他的藥一樣,只能提供些許安慰,上官飛幫南宮壞服藥之後,看著她那張永遠不會對稱的臉孔,說:“你還想要什麼?我給你弄去。”
南宮壞的疼痛稍有緩解,目光有一些呆滯,神情卻仍然堅定,“你幹嘛保護我?你不是很膽小嗎?”
這是一天來南宮壞第一次說話,上官飛最先感到的是緊張,轉身到帳篷門口向外窺望,然後低聲說:“小心,別被人聽到,他們會逼你招供的。”
“那又怎麼樣?不過是酷刑而已,我受得了。”
上官飛想說“我受不了”,覺得這幾個字太親暱,於是說:“那也用不著主動受刑。”
“還是那句話,你為什麼保護我?你膽子小,又沒本事。”
上官飛嘿嘿笑了兩聲,“因為我相信你,你不是說要帶我去十方教,在那裡我能受到嚴密保護,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
“我是騙你的,昨晚你也聽到了,我帶你走的方向都不對。”
“那也沒關係,反正我相信你了。”
南宮壞閉上嘴,說話能令她分心,也會牽動傷勢,帶來更多疼痛,她當然不會隨便相信一名陌生的西域男子,何況這個男子很怪很笨,在她眼裡一無是處,“我的原名叫申瓊枝,樹枝的枝,不是靈芝的芝。”
這是她唯一能透露的事情,其實算不上秘密,十方教內外許多人知道。
上官飛還是很高興,將“申瓊枝”三個字反覆唸了好幾遍,“好名字,比你現在的名字更好,你希望我叫你哪個?”
“隨便。”南宮壞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又睜開,“你能把我救出去嗎?”
“你現在這個樣子……咱們跑不出多遠。”上官飛心中惴惴,當年在龍王、荷女、木老頭的逼迫下,他還能敢偶爾與人動動手,一旦失去依靠,他對施青覺這類人怕得要死,“我瞧事情還有轉機,和尚對上官成很看重,那畢竟是我……弟弟,過兩天我找他求情……”
南宮壞重新閉上眼睛,對上官飛的反應一點也不意外,這要是一位敢想敢做的男子,也不會被她幾句話騙出京城來。
“你睡吧。”上官飛小聲說,看著她的呼吸漸漸平穩,悄悄鑽出帳篷。
夜色正深,一小堆篝火旁邊,還有七八人在喝酒聊天,紫鶴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