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的小魚兒就在月光下隨著涇河水飄浮著。
他不知道將飄向何方。
隱隱約約中,他似乎看到了他的母親——那張讓他夜不能寐的模糊的臉又開始慢慢地向他靠近,那人的身體也漸漸的由模糊變得清晰。他知道,他是那母親的招喚。
“媽媽——”他叫著。
“孩子——”那是個女人的聲音,聲音甜美而有磁力,那磁力足可以讓小魚兒從睡著的溫床的上坐起身來。
那模糊的身影開始走近小魚兒,小魚兒坐在床邊。
他想極力去看清那張讓他夢寐以求的臉,但不管他怎麼的努力,他終還是看不清那張臉的樣子。
女人俯下身,撫摸著小魚兒的腦袋,輕輕地說:“母親也想你啊,我的孩子,這些歲月可苦了我的孩子了。”
聽著女人這樣講著,小魚兒流出了幸福的熱淚。
突然他的母親站了起來,說:“孩子,母親要走了,母親臨走前就是想再看你一眼。”
“你要去哪兒?”
女人不語。
“你可不可以讓我看清你的臉?”
女人笑笑,轉身就飄了起來。女人和身體被無形的力量強行拉走,而女的臉一直轉向小魚兒,聲聲地叫著:“孩子——”
“媽媽——”
女人消失了,消失在一片白色的光芒中。
睜中眼的小魚兒隨著涇河水飄浮著,身邊滿是火紅的樹葉。火紅的樹葉下是被河水浸泡著的發黑的葉子,那葉子散發的腐爛的臭味。
小魚兒覺得渾身上下都是鑽心的痛。
他知道,他夜襲龍門已經失敗了,而他現在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將要隨著河水飄到何處。
他動彈不得,手腳都失去了知覺。
還好,他還有輕微的呼吸與低沉的心跳。
或許是剛才的一個夢,是他的母親救了他。想到剛才的這個夢,他不由得又叫聲:“媽媽——”
淚水從眼眶中流出。
小魚兒的身體沒有了知覺,但他的思想還是很活躍。他想著自己的母親,想到曾經跟他一起生活的青蛙兄弟,還有河蟹教頭、九節蝦將軍,還有那個可愛的小泥鰍和小黃鱔。
他說:“人生得此等兄弟足矣。”
初秋的太陽暖暖地照在小魚兒的身上。
涇河源的初秋的太陽便是如此,輕輕的,直射著人身體也不會有炙烤著的感覺。小魚兒慢慢地睜開眼睛,陽光不刺眼,溫情地灑在小魚兒的身上。
飄浮著的小魚兒停了下來,停在一片鵝卵石的河巖上。
他還是不能遊動,靜靜地,等待河水一次又一次的衝擊他的身體。就是因著河水的一次又一次的衝擊,他才不至於離開河水,失去了生命。
天空中的幾聲鳴叫,撕破了這段天空的安靜。
那是飛鳥的叫聲。
他飛到小魚兒身邊,小魚兒依偎在一片鵝卵石圍成的小水堆裡。失去了視覺的小魚兒閉著眼睛,等待著奇蹟的發生。
飛鳥啄了啄小魚兒的身體,他從嘴巴里感覺到了小魚兒的身體裡那僅存著的溫度。
“醒醒——”
飛鳥邊啄邊叫。
小魚兒拼命睜上眼睛,看了看飛鳥,僵硬地說:“是你啊。”
“我要怎麼救你?”
“我也不知道,你先把我拖到河裡吧。”
飛鳥飛起身,圍著小魚兒盤旋了一會兒,不斷的思謀著:“ 這麼大的魚,我這麼小的飛鳥怎麼能拖起三尺長的金鱒魚來啊。”
飛在半空中的飛鳥卻不知如何將三尺鱒魚拖到河水裡去,而他現在能做的似乎只能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用石頭壘起一條河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