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恨吶!已經三天了!
三天來,沈晏然都沒踏進過桐軒閣。他既沒有向她求證什麼,也沒有要她解釋什麼。她就像曾經的尹風荷一般,被人遺忘在沈府的這個角落裡!七信她能不恨嗎?!
“寒蟬悽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今宵吾醒何處?桐軒閣、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小姐~”婉兒悲慼的聲音悠悠地從書桌那頭傳了過來,卻並未打斷七信一發不可收的詩性。
“寫!”坐在窗下的七信用一記簡單的手勢,不容置疑地制止了婉兒想說的話。她望著窗外淅瀝的小雨繼續到:“風絮飄殘已化萍,泥蓮剛倩藕絲縈;珍重別拈香一瓣,記前生……人到情多情轉薄,而今真個不多情;又到斷腸回首處,淚偷零。”不知道是不是被這詩給感動了,揹著揹著,七信居然落下了傷心的淚來。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以浮雲,心如飛絮,氣若游絲。空一縷餘香在此,盼千金遊子何之?證候來時,正是何時?——燈半昏時,月半明時。”
“小姐……”七信就如那啼血的杜鵑,聲聲悲啼愣是將執筆的婉兒感染得涕淚橫流,蒼白的宣紙之上,墨跡與淚痕一道,鋪開了一片又一片小小的印記。
“如何讓你遇見我,在我最美麗的時刻。為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佛讓我們結一段塵緣。佛於是把我化做一棵樹,長在你必經的路旁。陽光下,慎重地開滿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當你走近,請你細聽,那顫抖的葉,是我等待的熱情。而當你終於無視地走過,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晏然啊!那不是花瓣,那是我凋零的心!……”
“小…小姐,這個…也算詩?!…”奮筆疾書的婉兒抬起頭,疑惑地望著七信不自信地問到。
“當然!”毋庸置疑地回答,“這是我剛剛自創的新體裁詩!”
“哦!…小姐的這首新體裁詩叫什麼名字?”婉兒舉著筆問。
“喔~名字就叫……”七信拖著腮默想了一刻,突然,她狠命一拍大腿道:“就叫——穿越!”
……
與此同時,沈府前院,被漸漸暗下來的雨夜籠罩其中的雲舒榭內,那個負手而立的冷清身影,不是沈晏然還有誰?!
前日二皇子不期然地適時出現,令已然昏迷的尹風荷逃過了一劫。盛怒之下,他並未對二皇子解釋什麼,只恨恨地抱了人事不省的尹風荷悄然潛回了府內。當晚他沒有將風荷安置回桐軒閣,而是一路把她抱回了他自己的臥室。
沈晏然給自己的理由是:他不放心這個狐媚的女人!
畢竟,短短數月,這個女子就從上到下收買了沈家全部男兒的心。沈晏然不知道風荷的目的何在,接下來又什麼該死的計劃。畢竟,她是尹家的女兒,是沈家的仇敵!
二皇子的出現,雖然讓沈晏然放棄了置風荷於死地的打算,但同時,也在沈晏然的心底更增添了一份揣摩不清的猜忌。
肩負著沈家上下幾百口人身家性命的沈晏然,輸不起!
只是當他看著躺在榻上那具毫無生氣的破敗身體時,沈晏然忽然就體會到了一股帶著寒意的心悸。如果她那靈秀的杏眼不再睜開,不再對著他調皮地骨碌碌轉;如果她那小巧的紅唇不再翕合,不再對著他說出動情的甜言蜜語;如果她纖細的藕臂不再抬起,不再柔若無骨地纏住他,繞住他……
沈晏然頹喪地一屁股坐在榻沿上,他直直地盯著風荷脖頸上的瘀痕,幾次抬手想要輕柔地撫上去,卻終是抵不住心中的矛盾,在半途中堪堪落了下去。
他以為他給她的終會是那繁花落盡處的一隅安息,他以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