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暮寒抬著沉重的腿離開了病房。
他只怕在待下去,他不止整顆心,整個人都要被寧葉初赤裸裸的在傷一遍,然後還不忘在傷口上撒上鹽。
周暮寒從醫院的走廊往電梯去的一小段路程上,VIP樓層裡工作的護士們在經過走廊時,看到這個連走路都帶風的男人竟然泛紅著一雙眼眸,她們心中都不免感覺到疼惜……外貌到氣質如此出眾的一個男人,生生的讓人從他身上看出來了破碎感。
寧葉初和嚴助理張姨一起到醫院的停車場時,周暮寒正背靠在車頭上抽菸。
幸而這裡是醫院,天寒地凍的,外面並不見幾個行人,不然一定會有很多人能看穿他今日的心酸。
當然,寧葉初看不到。
寧葉初當前家道敗落,母親跳樓自殺,父親獄中服刑,就連家裡的股份都讓父親的私生子全部分走,她又落得一具患癌症的身體……她可比周暮寒慘多了。
而且,她的慘狀都拜周暮寒一手所賜。
嚴助理走到車前喊了一聲:“周總,可以走了。”
周暮寒才回神,他看著跟在張姨旁邊的寧葉初,他對她溫柔一笑:“走吧,回家了。”
寧葉初只是淡漠的看著他演戲,她扯扯唇角,卻扯不出一抹笑意,因為一想到這場戲,她要陪周暮寒演七天,她根本笑不出來。
嚴助理拉開車門,寧葉初和周暮寒相繼坐進了車後座裡。
周暮寒柔柔的目光始終看著她五官立體的側臉,在看到她有一縷髮絲垂落到臉頰旁時,他伸出手,預想為她撥開。
可當他的手伸到半處時,他才感覺到了手掌的僵硬。
他剛剛站在寒風裡颳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了,他的手早就被凍得冰涼麻木。
周暮寒伸回了手揣進口袋裡,他對開車的嚴助理吩咐:“嚴助理,空調開大些。”
先把手暖和了吧,他怕涼到了她。
等周暮寒的手暖和,寧葉初已經靠著車門睡著了。
大概是生病的緣故,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隨時隨地都能入睡了。
這個點又是下班高峰期,而回玫園的必經之路必須經過擁堵路段。
車速緩慢的前進著,周暮寒輕輕扳過寧葉初的頭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曾有過無數次這樣的記憶,從前每一次,寧葉初只要同他一起坐車,就會抱著他半邊手臂將頭依靠在他的肩膀上。
而每每那個時候,他都會以要工作為由,無情的把她推開。
周暮寒看著肩上睡得安穩的人,他想,或許是他從那個時候就是開始害怕自己對她心動吧。
要是早知道他會心動,他又,怎麼會提前把她推開,怎麼會一次又一次把她推開。
堵車浪費了將近半個小時,車開到玫園時,寧葉初還沒有醒來。
周暮寒小心翼翼的將她打抱在懷中,抱著她回了房間睡。
寧葉初醒來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了。
她睜開眼看到熟悉的環境時就知道她已經回到了玫園。
寧葉初看了一眼大床上,看了房間周圍的角落,沒有發現周暮寒的身影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自言自語:“也好,早點回來,早點結束。”
她翻身起來,身上穿的依舊是今天換的衣服,只是退去了外套,想來她一副病體,周暮寒也不敢胡來的。
寧葉初又平平躺到了床上去。
胃裡空空的,喉嚨在往外冒著清口水,一陣強烈的飢餓感讓她無法在繼續安睡,她不得不又從床上爬起,該下去覓食了。
寧葉初換了一身白色的冬天毛毛睡衣,她邊下樓梯邊喊:“張姨,吃的幫我熱一下。”
還沒聽見張姨的回應,她就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