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眉頭,隨後又問:“那你沒有問過你父皇這血玉的另一半在哪裡麼?”
楚逸把玩著手間的半塊玉佩,低頭嘆了口氣,“自然是問過幾回,可父皇每回都陰沉著一張臉,卻是什麼也沒說!我從小就怕他,如老鼠見貓,這你是知道的!”
“唔,可現在你一路尋覓到了這裡,亦是沒個發現,看來又要無功而返了!”沐顏歌笑笑,這傢伙自小在那暴戾皇帝的陰影下長大,難怪總是一副畏手畏腳的模樣。
“可我能感覺到,那人就在這附近……嗯,他離我很近!”楚逸頓了頓,又十分堅定地補充了一句。
“那人?”沐顏歌怔了怔,又四下看了看,驚疑不定道:“可住在這裡的,就我們這幾人呀!”
路旁,青葉樟樟。
月白色錦袍的男子負手而立,頎長雅正如碧松。輪椅之上的青衫男子雖說身有缺憾,可正襟危坐只下亦是有如迎霞玉樹,兩個看似有著不小懸殊的人,竟隱有旗鼓相當之氣勢。
容墨目光微凝地看了路染一眼,忽而出聲道:“那傢伙我欠他一個人情,這次必須將他安然無恙地送回去!”
“怎麼,師兄是怕我對他不利麼?我是大夫,基本的醫德還是有的!”路染半是玩笑地回答他的問題,眉睫輕揚, 清暉怡人之色立顯。
見眼前的男子表情淡然,容墨心安了,隨後嘆口氣,雅俊的臉上浮出薄笑,“如果我沒猜錯,他是跟著發光的麒麟血玉來到這裡的,也就是說,你啟程來北翼的那日,他恰巧就在附近!”
“哦?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是尊貴無比的太子,我是半身不遂的一介布衣,我們之間豈會有任何交集!師兄若是擔心你這位救命恩人的人身安危,大可不必,一個多年心如死水之人一時半會危害不了人間!”路染的手手輕輕撫摩藏在袖襟中的半塊麒麟血玉,隨後用力起來,緊緊地,就連關節處,都因為這力道而隱隱泛白…… 須臾,他微微閉上眼,思緒飄得很遠……
容墨笑意暗斂,冷風迎面,竟有了一絲寒意。
沉默半晌,路染將手袖中退了出來,對著容墨顯出一絲潤澤笑容,“我還是儘自己的本分,醫好了他不是!上一代人的仇恨延續到下一代,本就無奈而不合理。可我不爭不搶,不代表著心裡不恨。至少現在我還是願意行醫問藥,折梅煮茶,可保不準哪天幡然頓悟,徒手搶回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也不一定!”
容墨靜默不語地注視著路染,表情隱含著一種複雜,淺淺的笑融開,豁然吟笑出聲,半是戲謔半是真:“你這話倒讓我有三分意外,若是真有那麼一天,那毛頭小子又豈會是你的對手,就連師兄我只怕也是寢食難安了!”
路染先是微微愣了一下,隨後大笑起來,“師兄你太抬舉我了,路染干什麼都不是師兄的對手,就這副殘破不堪的身子,拿什麼去和師兄爭天下,一時玩笑之語,莫要當真了去!”
容墨也隨著他笑起來,三分輕狂流露眉間,“你藏他幸,你出他不幸,哎,那個渾小子若是知道有你這個哥哥的存在,不知改能不能蹦噠得起來!”
像是感嘆般的語氣讓路染身形微有一震,笑容瞬時從臉上退了下去,他臉色一正,坐直身子,眼眸深沉不見底,“我不是他哥哥,從前不是,今後也不可能是!”
“有些事不是你想撇清就能撇得掉的,只要你身上留著那人的血,那楚逸就是你的手足,楚容天就是你的父親。恨意歸恨意,事實歸實事,就像我,被凌王和虞貴妃母子排擠打壓了這麼些年,早就習以為常了。知道自己要什麼,比一味地去恨要有用得多!” 容墨把眼光移向遠處,仍然淺笑如常,眼波流轉,一絲冷然和輕藐自眸中一閃而過。
“聽之確有幾分道理……” 路染臉上又重新浮現出隱隱的笑意,那笑容透徹明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