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師兄……”
幾道焦慮的聲音同時出口,沐顏歌身形微微一顫,眸光輕瞥間只掠到一個緩緩倒地的白色身影。
“城主,快上……”場面混亂中,一匹白馬俯衝而來,青鳥朝她急聲催促道。
沐顏歌不容多想,飛身而上,目光匆忙掃過一堆人影晃動的地方,收回視線,夾緊馬腹,一揚鞭繩,捲起呼嘯的風聲,撒蹄衝了出去。
“放箭!”隨著一聲大喝,箭雨呼嘯向著沐顏歌而去,但沐顏歌座下的白馬速度驚人,遠遠將箭雨拋諸身後。
篤篤馬蹄聲追在沐顏歌之後,塵土漫天。
眼看距離越拉越近,她眸光一冷,數枚暗器傾袖而出,身後數人當場倒地。
又是一波雪刃寒芒,緊隨其後的一批人又悄無聲息地落馬。
她不想殺人,但如今靈力無法動用,若是落入這些心思叵測之人手中,後果難言。保護自己,完成任務,對她而言,才是眼下最為重要之事。
鮮血染紅馬蹄,沐顏歌淡紫雪衫被濺染上點點暗沉,並無一絲詭譎和狼狽,反倒像是盛開在雪蓮上的妖冶,讓不忍褻瀆。
沐顏歌看了一眼前方,不出幾十米就能夠出了這片叢林,不由面色一緩,緊了緊手中的韁繩。
“師嫂才現身就這麼急著走,真是可憐我那師兄碎了一地的心!”突然前方一聲微沉的聲音響起,伴隨著一道凌厲的箭風襲來,沐顏歌躲避不及,“嗤”一聲輕響,座下白馬中箭,隨著一聲長嘶,幾近倒地。
沐顏歌面色一沉,鳳眸凌厲地看向前方,眸光微閃間,袖中最後一波暗器對著圍困她四周的兵士飛出。
路染衣袖輕輕一揚,一股強大的冷風掠向沐顏歌,白馬託著死死勒住馬韁的她退後數丈。
數十名護衛身中暗器,軟軟倒下,兵器脫手。
那中箭的白馬此刻只能勉強站穩,卻是無法再抬腿邁步。叢林內的南涼暗衛此時也齊齊圍了上來。
沐顏歌心底一沉,今日怕是真要落入此人之手了。
“也就是說,我今日要隨你走了?” 沐顏歌揚臉望向坐在車輦內的青衣男子,清冷的聲音彷彿刺破了殘陽的最後一絲溫度,那涼涼的寒意,就毫不遮掩地彌散在眉目間。
“嗯,別無選擇……”路染點點頭,眸子黑如子夜。
“若我不肯同你合作呢?”沐顏歌眸光一冷,心頭湧起一股不悅。這人憑何就端著一副天下萬事皆握胸的淡定,這十足的底氣究竟何來?
“他體內的寒毒發作了,眼下性命堪虞,自顧不暇,你就不要對他心存幻想了……你這失憶也就糊弄得住他這深陷迷局之人,在本皇子看來,演技不堪且拙劣!”路染笑意一收,看見眼前女子倏地變色的臉,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譏誚,“怎麼,心疼了?是不是想問,他怎麼會有寒毒?嗯?”
這一瞬忽然很安靜,清涼入骨的風吹葉響,再無半絲聲音。
“他可是還好?”沐顏歌低頭,臉上看不出情緒,聲音輕若雲煙,細聽之下,還是能察覺到一絲無法閃躲的不安與顫抖。
“女人都是如此矯情……虧你做了他半年之久的枕邊人,你對他到底瞭解多少?你除了對著他撒嬌耍橫,享受他帶給你的溫存和安寧,你可曾想過去試著走進他的內心?他兒時是如何捱過冷宮的歲月?臥底南涼的十年曆經了多少艱辛?他出生之日起身上便自帶寒毒,逢月圓之夜便要忍受焚心噬骨之痛……這些,你到如今都不知曉吧!”路染冷眼睨著她,說到最後,聲音裡激動與憤懣已是無從遮掩。
沐顏歌伸手捂住心口,面色已是蒼白如紙。
那人的眸光寸寸將她剝裂,濃濃的寒冽充斥著她的整顆心,讓她的世界瞬如此刻被烏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