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吃什麼嗎,平叔去給你做……”
他絮絮叨叨,語無倫次,段初言卻沒有半分不悅。
這個老人從他進傅家的那天,就被傅老太爺派來照顧自己,後來自己接掌傅家,又把他拔擢為管家。
“平叔,”他打斷老人,“去幫我拿件外套吧。”
“是是,我這就去!”平叔拿著把剪刀就衝進屋去。
段初言望著這些花草。
它們都被照料得很好,就算沒有他,依舊熱烈地綻放。
這世界也是如此。
沒有誰少了誰,會活不下去。
身後傳來腳步聲。
他以為是平叔,頭也不回。“平叔,這幾年,你過得可好?”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腳步聲卻越來越近。
他察覺有異,正想回過頭,身體卻突然被擁入一個懷抱。
那人站在身後,像害怕他掙脫似的,緊緊箍住。
熟悉而溫熱的氣息在耳畔縈繞,話語貼著鬢間,如同廝磨。
“七叔……”
“七叔……”
聲音低沉,有些顫抖,比三年前,卻又成熟了不少。
“七叔……我好想你……”
段初言任他摟著,一動不動,半晌,才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可以對任何人心狠手辣。
他可以對任何人無情無義。
卻獨獨,這個人是例外。
看著他從襁褓的嬰兒,到俊秀挺拔的男人,是自己一手慢慢地調教培養。
從他三歲到十歲這七年間,兩人幾乎寸步不離。
整整二十六年,如父子,如兄弟,這種感情已經深入骨髓,滲入血肉,再也無法割離。
就算那個人,做了那種事情……
自己也只是痛心,而非痛恨。
“放手。”他淡淡道,感覺身後的人立時一僵,抱得更緊。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七叔……”那人終於鬆了手,聲音半是悻悻,半是委屈。
“我怕我一鬆手,你又不見了。”
他回過身,只見傅明諧神色溫柔而心酸,笑容卻是極欣喜的。
許久不見,這個人已經學會用溫文儒雅的表相,來掩蓋底下的心思。
盡得他的真傳。
“我不會走。”在傷好之前。
“真的?”那份欣喜卻不似作偽,渾然溢於言表。
“我餓了。”
“我們去吃飯。”反應極快地接上,一邊伸手過來握住他。
就像小時候一樣。
段初言心頭一軟,沒有掙開,便任他握著。
飯菜是剛做好的,熱騰騰冒著香味,一看就是平叔的老婆平嬸親自下的廚。
傅明諧在一邊笑道:“平嬸聽說你回來了,特地下廚做的,平時連我也沒這待遇。”
嫩滑的雞肉入口即化,又夾著絲絲蔥姜與冬菇的味道。
他並不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人,少時的變故和這幾年在外,生活都是自己打理的,做飯自然也不例外,但是無論他再怎麼做,也做不出平嬸這味道來。
見他動筷,傅明諧也跟著拿起碗。
一頓飯吃下來,兩人都沒有說話。
但氣氛卻並不僵持,甚至是有些和諧的。
他們都沒有想過,在那件事發生之後,彼此還能有心平氣和坐下來一起吃飯的機會。
顧林醒來的時候,已經身在醫院了。
偌大的病房,裝置齊全優良,卻空無一人。
身在豪門,並不就比別人幸福多少,對於親情這種東西,他早已不指望。
顧林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