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中了定身法,坐在那裡呆呆出神。
過了好一陣,鍾天政突然長長吐了口氣,放下簫,道:“你贏了!”
文笙手按傷處,神色淡然,沒有同他客氣。
對方只是做出了一個識時務的、正確的判斷。打到底他也是輸,想叫自己就此感動於他的相讓。原諒他這些鬥樂之外的把戲,沒門!
臺下議論紛紛,對於鍾天政的突然認輸,好多人都覺著非常突然,不可理解。
但鍾天政顯是心意已決,站起身轉向主考席,恭恭敬敬道:“國師,兩位院長,學生辦法用盡,自忖再打下去也無望取勝,故而就此認輸。”
文笙也隨著站了起來。
譚大先生看著兩人,突然開口問鍾天政:“你是不願與她兩敗俱傷,才甘願退讓的吧。”
上午呂罄受傷動靜不小。
譚家父子幾個在現場親眼目睹,以譚老國師的眼力,登時就意識到文笙琴裡暗藏的玄機。
她本身能抗得住妙音八法四重的攻擊,再加上琴聲反傷,還真是有些叫人無從下手的感覺。以學生們現在的實力,難怪鍾天政要說一句“辦法用盡,無望取勝”。
不過若鍾天政能堅持著打到最後,相信顧文笙也不會好受了。
那麼最後的決戰,他的弟子華飛舟就可能獲勝而拿到隊長。鍾天政這小子就不想想麼,萬一顧文笙下場再贏了,包括他在內此次去白州的所有人就要聽命於一個女子了,顧文笙入閣沒兩年,加上這麼年輕,叫人怎麼放心得下!
鍾天政彷彿根本就不明白譚大先生問這話的意思,道:“反正打不贏,就不耽誤大家的時間了。”
譚老國師發話:“那就準備一下,開始最後一場吧。”
趁著這點時間,文笙下臺去包紮了一下傷口。
手臂果然被劃開了一道寸許長的口子,因為鍾天政是比著一下劃斷數根琴絃使的力,傷口深的地方隱隱快露出骨頭了,幸好沒有傷到筋。
這片刻工夫,血將袖子染紅了一大片。
她沒有聲張,準備回頭再同鍾天政算賬。
現在則要專心對付華飛舟。
最後一場,因為天黑得太早,同樂臺四周挑起了燈籠,映得臺上一片紅彤彤的。
華飛舟生得朗目疏眉,加上出身不俗,保養得當,雖然三十多了,看上去卻比很多二十七八歲的樂師顯得還要年輕,即使戴著難看的斗笠,穿著黑色的油絹雨衣,也能看出幾分平時的倜儻之態。
文笙以往只在譚家的宴席上見過他幾回,點頭之交,略勝陌生人罷了。
知道他擅琴,卻不知道他琴聲裡頭有什麼奧妙,之前的幾場,也只有江煥給他帶來了些許麻煩,其它都贏得順遂,文笙看出來的東西不多,只知道他能攻會防,攻擊很犀利,憑著這個,勝過了很多樂師。
文笙上場,同華飛舟見禮,對上他的目光,文笙意識到對方戰意很濃。
不過相信他在自己眼神裡也看到了同樣的情緒,因為華飛舟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詫異。
兩人落坐,後頭再無比試,文笙終於可以徹底放開手腳,和對方痛痛快快來一場,以求速戰速決。
對決開始,華飛舟先行出手,勾剔摘打,都很尋常的攻擊,意在試探。
文笙起手《太平春》,這一次連個完整的水球都沒有,屏障隨心而動,華飛舟的幾道琴聲只到中途就被截下。
華飛舟顯然是早有準備,二聲的“雙彈”、“半輪”緊隨接上,文笙左手掐起,右手勾挑抹剔,歡快的曲調於空中輕輕一漾,自左右兩旁迎上去,華飛舟當即中招失聲。
這還是她今天第一次用出了《採荇》,到嚇了對方一大跳。
不過華飛舟很快穩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