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保命的東西,他向來都是貼身帶著的。
不過王十三沒叫文笙當即給他取箭。道:“你先把溼衣裳脫了,扔那邊石頭上烤乾。我這傷著呢,回頭你再病倒了,難不成還要大爺伺候你?”
話雖然刺耳,卻是一番好意。
文笙嗔了王十三一眼,沒有同他一般見識,乾乾脆脆將那老婦的外衫襦裙脫下來。
她生得窈窕。老婦的衣裳穿在身上顯得肥大,幸好如此,她才將自己原本的衣裳都穿在裡面。如今淪落到露宿荒山,有兩套衣裳替換到底是方便些。
她又將頭髮散開,擦了擦水,臉上這會兒早在江裡洗乾淨了。那塊狗皮膏藥也不知掉在了哪裡。
王十三嘿嘿笑:“都脫了唄。這裡又沒別人,大不了我閉著眼睛,不放心的話,你找東西把我眼睛蒙上也行。”
文笙笑笑沒有理會,心道:“我要相信你就太傻了,就你這樣的,蒙上了也擋不住偷看,你在這方面的信用著實堪憂。”
王十三見她沒搭理自己有些無趣。拿著刀在火上反覆炙烤,道:“你行不行?我不指望你有燕白的本事。好歹利索著點,別跟千刀萬剮似的叫大爺零著受罪。”
文笙眼望篝火出神,不知在想什麼,眸子熠熠生光。
王十三見狀心裡不由發毛:“喂,喂,你到是說句話呀。”
文笙轉過臉來衝他笑一笑。
王十三手一哆嗦,險些將刀丟在了火裡。
文笙目光轉到他手上,道:“準備好了麼,給我吧。”
她起身將刀接過,王十三在篝火旁一塊大石上趴下來,文笙去往火堆里加了些乾柴,將火撥旺。
王十三這一趴,身下冰涼,圍在腰上的衣裳向上縮,不要說兩條大腿,幾乎連屁股都要露出來。他連忙伸手去拽,不自在地回頭瞅了瞅一旁撥弄火堆的文笙。
這時候,他是真覺出來文笙和別的姑娘不同。
不是在於她樂師的本事,而是她遇事太冷靜了。
冷靜得叫他有了一種豬羊到了屠夫手上,被擺上案桌馬上要挨宰的錯覺。
這小娘們兒不會還記著當初的過節,要趁機報復吧。
當初雖是自己手賤殺了閆寶雄,又覺著她有趣逗弄了兩句,後來她不是也找著機會報復回來了嗎,自己如今為了她就差赴湯蹈火了,她不會這麼不夠意思吧。
不過也難說,天底下的女人多半都小心眼,記仇得很。
文笙用布條纏住刀身,只留一個刀尖,拿著走過來,低頭看王十三。
王十三覺著不但整個脊背,連後頸都有些發涼,愈加忐忑。
“那誰……你手可穩著點啊,看準了經脈,大爺要是就此廢了,你個小娘們兒也別想去南崇找燕白,非得困死在山裡,不是我嚇唬你……”
文笙被他聒噪得頭疼,將左手按在他箭傷附近,道:“閉嘴。”
王十三赤條條的,就像一條被按在了案板上的魚,哪裡還敢惹文笙,當即閉嘴,一雙眼睛轉來轉去,只恨看不到背後,卻將傷口附近的肌肉緊繃起來。
文笙在鼓起來的那一小塊肌肉上輕彈兩記:“別緊張,放鬆。”
王十三不高興:“你彈琴呢?”話一出口,不自覺洩了力氣,跟著背上一痛,傳來刀尖入肉的感覺。
文笙聲音溫和:“若是能彈琴還好了,你不用受這樣的傷,就是不小心傷到,取箭的時候,也不會太疼。”
只聽她說話不徐不疾,就知道此刻她的手很穩。
王十三稍稍放心。
文笙先取那支稍淺的箭,這支箭正射在肩胛骨下方的肌肉上,想是中箭的瞬間,王十三反應快,運力將它夾住了。
她以刀尖割了個十字切口,將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