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揣測中那是不可能的,並且是決不可能。
可是,這種決不可能卻變成了可能,成為了眼前的現實。如果說當今江湖武林中真的還有這樣神奧的曠世奇功,那麼一定會是非《七情寶典》莫屬。
《七情寶典》?
林丹楓?
獨孤浪子?
風馬牛不相及,怎麼可能?
天地間真有如此般的奇緣?人世間是否經常有這樣精彩的神奇?
但是,不管人世間是否常有,地老天荒寂寞刀獨孤浪子已經不再神奇了。
淬毒問心針剛在他的胸腹間透衣而過,他便已經真氣不繼,神功難運。因為人畢竟不是神仙,也不是飛鳥,可以長時間凌空蹈虛,再多麼神奇的武功也得憑藉內功為依託,而再曠世奇絕的內功也只能運功提息凌虛於一時,決不可能無休無止,無窮無盡。
就算“七情神功”也不能。
其時,地老天荒寂寞刀獨孤浪子最後凌空蹈虛的騰起點是河面的船板,身形飛起後他首先做了一次凌空翻轉的賣弄,在下降過程中為躲避透骨釘,第二次強行逆吸提氣不降反升,第三次為避開淬毒問心針不得不移形換式“一扭一躬”。對於地老天荒寂寞刀獨孤浪子來說,從河面騰起時所提的一口真氣,在凌空賣弄之後便已成為強弩之末,遭遇突變後不得已而勉強為之,而且要躲避追魂索命的兩組暗器追殺,這已經是極限中的極限了,他已經沒有辦法借力提息運功,甚至連呼吸都要窒息,即使是抗衡一隻飛鳥的力氣他都沒有了,因此他只能一頭凌空栽了下去,栽向如練的河面,猶如一隻斷了線的風箏,更像一隻凌空折翅的大雁。
而就在這時,喬裝船家的殺手已經打出了最後一組追魂索命的暗器。
不管地老天荒寂寞刀獨孤浪子願意與否,這一次他死定了。他已經不會再一次變不可能為可能,因為目前最可能的就是他即將葬身魚腹,魂斷外婆橋。
喬裝船家的殺手已經收住了仰天狂笑,臉上還透著絲絲古怪,就像一個屠夫殺豬時,把刀捅進了豬的胸腔後即將拔出時,期待著那熱血噴湧的一瞬,欣賞著一個鮮活生命即將終結的謝幕,滿意中盡透著得意。
是的,喬裝船家的殺手也真的有理由得意,因為他的三組追魂索命的暗器已全部出手,出手的時機,出手的方位,出手的角度,出手的方法更是無可挑剔,拿捏準確,不失毫釐。因此,喬裝船家的殺手絕對稱得上也不愧為殺手中的高手,更是高手中的高手。這神機妙算的一擊,才是此次佈局狙殺鏈上最驚妙精絕,也是最精彩的最後一環,更是被喬裝船家的殺手演繹得淋漓盡致,盡善盡美。
為什麼經常是最好的總是在最後?為什麼最後的卻經常又是最好的?
宴席上,最好的佳餚往往是作為最後一道菜端上;舞臺上的壓軸節目往往要留在最後才上演;大牌的明星往往要等到最後才出場;就是公佈一次活動的名次,第一名也往往是最後才公佈。不管是美好的還是醜陋的,不管是善良的還是惡毒的,不管是偉大的還是平凡的,為什麼一定要鍾情於這個“最後”?為什麼一定要得意於這個“最後”?甚至於一個冷血殺手都把他最惡毒,最有效,最精彩絕倫的最後一擊,也留在了“最後”才出手?
那麼,“最後”的結果呢?
也許是地老天荒寂寞刀獨孤浪子只能“等死”的結局早已在喬裝船家的殺手的預料之中,也或許是喬裝船家的殺手太過得意想慢慢觀賞自己最後的傑作,亦或是他有觀賞被獵殺者死亡過程的習慣,更或是喬裝船家的殺手難奈自己欣喜若狂的激動心情,在最後必殺的一擊中,他也加進了些許賣弄,因此喬裝船家的殺手的第三組暗器在出手時,與前兩組相比有了些許變化——出手的時間慢了些,暗器飛行的速度也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