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三言兩語擠兌的灰溜溜的事實,忘記了南英去了國子監憑的是十三阿哥的舉薦,當下頭腦一熱,就想借著現在他們“遲到”的藉口,去譏言嘲諷一番,好平一平心中之氣……
卻哪裡想到,譏諷不成,又在這大門之前,當著寶柱一家、左鄰右舍、特別是一眾僕人的面,竟遭了寶良絲毫不給她留體面的一通罵!
寶良他……自己是他八臺大轎抬進門的結髮夫妻呀!他怎麼能不給自己留一點體面!
章氏愣愣地站在大門前,看著別人一家家地放了鞭炮關了門,原本狹窄的衚衕變得空曠起來,灰濛濛的再無一個人影,頓時從心底生出一絲悲涼來,直覺得全身冰冷冰冷的。
聽到下人說話,她恍恍惚惚地進了大門樓,又恍恍惚惚地回到自己的院子,就是聽見僕人問話也是不覺,只是進了自己房間,一頭栽在了床上。
“額娘,額娘!”
熟悉的呼喚聲,讓章氏茫然的目光有了焦距,只見她虛弱地笑了笑,道:“是俊兒啊。”
南俊見章氏看了過來,惶急的臉色送了些,道:“額娘,我聽說您不舒服了,是真的麼?額娘,怎麼不讓人請大夫!”不等章氏言語,南俊又道:“是不是那些女人又惹您生氣了?額娘,您說是哪個,看我替您出氣!”
“別說傻話。”章氏心中一暖,慈愛地摸摸南俊的額頭,心中感嘆,到底是自己的兒子,縱然平時再不成器,也是與自己貼心的!“額娘只是在外面受了風寒,略躺一躺就沒是了。如今大過節的,我也不拘你,自己玩去。”
似乎感覺到章氏真的沒事,只是有些乏力,南俊也就放下心不在多想,又記掛著來的時候後門有人在擲骰子賭錢玩兒,就別了章氏,又興沖沖地走了。
看著兒子的背影,章氏覺得自己不能就這樣被打敗。丈夫不念夫妻情義,自己不是還有兒子麼!自己若是垮了,沒有自己的謀劃,南俊哪裡爭的過南誠?這豈不是趁了西跨院那狐媚子的意,平白便宜了南誠!
老爺本就對南俊的不知上進十分不滿意,自打南誠升作了把總,他已經多次當眾誇獎南誠,訓斥南俊了!這樣下去的話,雖然南俊是嫡子,但誰能保證寶良他不將整個家業暗中轉給南誠,只給南俊留個空架子!
為了兒子,自己本就要多留幾個心眼兒,絕不能垮!
082 大門內的事兒
有了奮鬥的動力,章氏自然就有了精神,但也沒有立刻起身,就歪在床上思量起來。
寶良是個愛色的,這一點不容懷疑。當年她胡姨娘,不就是生的一張好臉,寶良才不顧她的出聲,抬了進門,愛的不行?可再好的顏色也要老去,再好的細粉也遮不住臉上的細紋兒,她生下的南誠都有十八了,已經是準備議親的年紀了,她胡姨娘縱再好的麵皮兒,又能剩下幾分?
這些年,寶良一個丫頭接一個丫頭的禍害,西跨院早就去的少了!
沒有枕頭風吹著,自己又把著這院裡的大權……旗人最講究個嫡庶尊卑,南俊縱是不成材,也沒有少個胳膊腿的,也不是病秧子撐不起家,這一份家業最終還是要落到南俊頭上!他寶良總不能糊塗到不顧規矩的地步!
算了算現狀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糟糕,章氏又滿意起來,當下坐起了身,也不喚丫鬟進來,自己下了床,穿上了鞋,坐在梳妝檯前整理起自己的妝容來。她是當家主母,這一大家子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等著她拿主意的!
重新將髮髻梳的一絲不亂,擦上茉莉頭油,又簪上一個鑲瑪瑙的金簪子,再將自己全身上下的衣物捋平,不見半點褶皺細紋了,章氏才揀起丟在桌上的帕子,端起矜持的微笑,施施然地走了出去。
“夫人。”
“夫人。”
章氏走出自己的院子,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