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就是個泥胎菩薩,在朝堂就只妝點『門』面。可當年跟著康熙在湖南血戰時,捱了南蠻一槍,『性』情也變了。現在一番慷慨陳詞,氣度頓時凜然莊嚴,有如捨生取義的猛士。
他拉高聲調道:“即便把江南打成白地,也不讓南蠻得了好”
王公滿臣們群起應和,雍正藉著咳嗽,將臉『色』遮掩了過去。
就算打不贏南蠻,也要打爛江南,不讓南蠻佔了便宜,否則讓南蠻就這麼吞了江南,這滿人天下再無生機,這是滿人的基本共識。至於什麼和議,對祖輩都是一路打殺而來的他們來說,根本就沒這個概念。
雍正憋出張紅臉,一個勁地說著好好好,這些王公宗親和滿臣背後就是滿洲八旗,他們是大清的命根子,雍正龍椅的四條『腿』裡,他們佔著兩條『腿』,沒了這兩條『腿』,雍正再也坐不穩。
讚許了眾人的義氣,雍正再對馬爾賽道:“愛卿忠勇可嘉,但江南之地,難容我滿洲鐵騎馳騁,朕遲遲不願動兵,也是怕再有一敗,我大清根基難保啊,想當年,皇考匯八旗子弟於湖南,唉……”
這是在數落康熙了,大家都低下了頭,裝作沒聽見。雖說雍正把這幅爛攤子的責任都推給了康熙,可這一條卻說到了滿人的心坎裡。湖南大戰,滿洲八旗死傷枕籍,京城旗營潰決,到現在都還沒恢復元氣。雍正在兵事上一直謹慎,這也是滿人很認可的。
但到了現在這關頭,再謹慎就是優柔寡斷,就是怯懦了。
馬爾賽擲地有聲:“當年我大清怎麼定的江南,如今也能一樣定下來”
有漢臣在殿內,他這話委婉了些,可意思卻很明白,以滿人為帥,用漢人去打唄。
雍正還在搖頭:“此般冒險一搏,不是謀國之道啊。”
難得見到這位鐵腕帝王也如此躊躇,王公滿臣群情『激』憤,紛紛出列呼喝,都說就照馬爾賽的建議辦,就算一時打不過,也要一直在江南跟南蠻打。把南蠻就拖在江南,直到把江南打成白地。
雍正似乎也被他們這股『激』情感染了,起身道:“好好眾卿都有這樣的心氣,朕安敢不跟眾卿賭上這一搏,就是這帥選……”
年羹堯就在江南,但照著馬爾賽的提議,年羹堯顯然不是合適的人選。
看住昂首『挺』『胸』的馬爾賽,雍正點頭:“朕就指著你了,你去江南你為主,年羹堯為副,替朕,替大清,打出一個未來”
直到朝會結束,群臣散去,雍正這話裡的熱意似乎還回『蕩』在大殿裡。
可對著單獨留下來的允祥和張廷『玉』,雍正的語氣卻完全變了樣:“朕這皇帝,終究不是始皇,還是沒辦法一言九鼎啊。都說欺君欺君,朕這可是欺臣呢。”
張廷『玉』道:“皇上謀國苦心,自有臣等銘感五內。”
允祥繼續咳著道:“南北和議之責,絕不能由皇上揹著,既如此,就得由臣子效勞。再說這江南一戰,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雍正苦笑道:“十三啊,別安慰朕了,西班牙人跟朕說得份外明白,也就是在江北和中原,善用鐵騎,還能有勝機。江南那種地方,海的陸的,強若西班牙人,在呂宋都被南蠻打得落『花』流水。”
沒錯,雍正不是一『門』心思自大,馬上就是雍正五年,他對英華的瞭解也越來越深入。對大清的未來,他劃了兩條線。悲觀的是守住江北,樂觀的是滅掉南蠻,收復國土。前者他還有信心,後者麼,還得看南蠻自己會不會內『亂』。江南夾在這兩道線中間,就是用來作緩衝的。
他本心也根本不想議和,議和就意味著南北朝時代正式到來,意味著大清不再是華夏之主。
但這樁茹喜最早提出來的建議,一直縈繞在他心中,直到南蠻入江南,他才漸漸品出味道,這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