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還是這一家之主。他若是不冷靜了,這些小輩們咋辦?
“我已經想通了,你們別擔心。咱能得幾百兩銀子,已經是佛主保佑了,可不敢再貪心,貪心要被佛主懲罰的。”陳氏愣了這麼一會兒,也緩過了勁。瞧見一雙兒女都擔心地圍在自己身邊,當下心中升起無盡的慈愛,將南英和南喬一邊一個地摟在懷裡,滿足地笑道:“我有英子,有喬喬,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眼見這一家人被這意料之中的壞訊息震了一下,又很快恢復了常態,李言笑了笑,招過李石問道:“你是在那條街上看見有人賣布熊的?賣的人多不多?什麼價錢?賣的布熊都是與我們做的一個樣麼?有沒有其他花樣?”
“就在隆福寺街,小的一溜過去,就發現了三個婦人在賣布熊,喊的價錢也是二百文,賣的東西也一樣,沒看見新鮮的。”李石仔細答道。他原就是李言身邊的隨身小廝,打聽訊息這功夫也是經過專門訓練的。
“那你再去打聽了,咱這不是東城麼?少爺給你一天時間,你將這四九城都給我跑遍了,哪些地方有賣布熊,哪些地方沒有人賣,你都給爺記清楚。”說罷李言丟給李石一兩銀子,道:“這些錢你換成銅錢,足夠你今天坐車的了。另外,收鬃毛的事情也別落下,天黑之前回來就行了。”
“是的,少爺,保證不會耽誤您的事兒。”李石說罷,拉了拉李秀,行了個禮就去了廚房。他要在外面跑一整天呢,這烙餅怎麼著也要多帶幾張……
“言哥兒,你這是?”陳氏詢問道,聽他與石頭交待的那些,難道他還有什麼主意不成?
“伯母,”李言笑著施了一禮,道:“石頭說就咱這隆福寺的街上有了,但其他地方呢?北京城那麼大,這麼點小東西說不定沒那麼快流行呢。伯母,您且放寬心,咱明兒去別的地兒賣去。”
“言哥兒費心了。”陳氏也笑道:“說實話,能收入這麼多,我這心中啊,已經很滿足了。咱不強求了……你們都去忙吧。”
眾人見她確實沒事了,才都忙去了。
天黑之後,李石回來,說是隻他們這內城東區的街道上有人販賣這個,其他北面西面和南面及外城並沒有見到有人賣的。
這算是好訊息了,陳氏和寶柱商量了下,決定將幾日縫製的二百來個布熊帶去北面的鑲黃旗駐地去……
如此過去了六七日,整個北京城裡街頭巷弄裡隨處可見都是扛著竹架掛滿布熊的人,而那價錢也是一降再降,從二百文,到一百五十文,再到一百二十文……
“夫人,少爺,今兒的價錢只有五文了。”李石躬身道。
“五文就五文吧,這賺的就是辛苦費了……”經過了這幾日,陳氏也看開了,嘆道:“正好得空歇上幾日。她陳氏本就不是個貪心的人,只是因為這幾年日子過的太緊巴了,才對銀錢十分著緊。但是現在,所謂家有餘糧,心中不慌,她身上也算是小有餘財了,不胡亂花的話,怎麼得也能輕輕鬆鬆過上幾年……
炎熱的六月就在忙忙碌碌中很快過去,然後又是七月就要走到頭,空氣中吹過的風中已經帶上了涼氣兒,院子裡的石榴樹也掛滿了一個個拳頭大的石榴,壓的樹枝沉甸甸的。
這一日,南喬臨了半個時辰的字帖,擱了筆,伸了個懶腰。她穿一件鵝黃色低領小旗袍,那手藝一看就是陳氏精心縫製的,下襬上面繡著幾叢盛開的蝴蝶蘭,幾隻五彩蝴蝶在上面翩翩起舞,上身沒有繡什麼。但也精心地滾了二重金邊兒。
這一身嬌嫩的鵝黃,襯著南喬水潤潤地粉唇,乳嫩的面板,水亮亮的眼睛,真是越發地粉嫩可人,只一個月,她的身量又長高了一些,小臉上的稚氣之色也少了許多,很有點小大人的樣子了。
“喬喬,累了沒?”陳氏抬頭地望了一眼南喬,眼中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