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是正經人家,如今既已是正黃旗下,談何卑微?”李言想都不想就加以拒絕,這讓康熙詫異之外,又有些不悅。老五家的格格,那是正兒八經的金枝玉葉,難道還配不上你一個商賈子弟“瞧這孩子嚇的,”太后笑眯眯地道:“你難道怕我們家的格格是個容顏醜陋性格乖戾之人?哀家向你保證,絕沒有的事兒”
“李言,靜瑜可是我最疼愛的女兒”五貝勒道。
“回太后話,回皇上話,”李言鄭重地磕了個頭,沉靜地道:“臣斗膽拒絕,只因為心中已經有了此生要娶的人,與格格如何全無半點干係請皇上明鑑”
“哦?”康熙微微眯了眼,道:“是誰?朕倒要看看,是哪家的女兒比皇家的格格還尊貴”
“皇上聖明”李言道:“臣有罪但臣不能讓所愛之人名聲有礙,請陛下寬恕”
“如果朕要免了你的官呢?”康熙冷冷地道。
“請陛下寬恕”李言叩了下頭後低頭跪在地上,不再多看多言。
李言能夠想象康熙心中的怒氣——對於一個高高在上習慣了做決斷的人,突然遇見有人敢於違揹他的命令,他如何不怒?李言心中清楚的很,康熙最初所說出的“如何”二字,絕對不是真的要聽他的意見……而太后和五阿哥心中所想,已經不是李言此刻能夠顧及的了……
他的愛人?他愛的當然是他的南喬。但南喬的名字決不能從他口中說出來。別的不說,沒有經過選秀程式的旗人女子都相當於是“國有物品”,他覬覦這樣的女子是重罪,而南喬與他私相授受更是重罪這一刻他突然慶幸南喬的年紀足夠的小,極難有人會懷疑到她頭上……也許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心中有數……也許,他一直以來的努力,全部都要泡湯了……
但他總不能答應娶什麼格格。
李言跪在那裡,感覺到康熙冷哼一聲甩袖走了,太后似乎微嘆了一聲,由五阿哥扶著也走了……
應該不至於太壞。李言想。
這種私下的召見,只有四個當事人知曉,外人絕對是難以知曉他曾經做下的拒絕舉動。
也許會被找理由貶官,但戶籍應該還在。抬籍算是一件了不得的恩寵,康熙決不至於做出打自己臉面的舉動,才給了一個人恩典,就立即踩上幾下……
只是,如今他只能跪在這裡,只能毫無反抗地等待別人的判決……就是這種無力感嗎?就如同那時候南喬所體會到、擔憂到的——上位者,能夠輕而易舉地決定他們的命運,輕而易舉地推翻他們所有的努力,輕而易舉地……
李言跪在那裡,殿堂中靜悄悄的,蠟油滾落下來,整個蠟燭已經燃了一半了。
“靜瑜姐姐,你真的要去?”殿外,蘭兒輕輕拉住一個少女的手臂,中秋皎潔的月光映在少女揚起的橢圓形面龐上,散發出白瓷一般溫潤的光澤。
“自然。”少女平靜地道:“蘭兒你也知道,咱們愛新覺羅家的姑娘,十個有九個都是要遠嫁到遙遠塞外的,只有最幸運的一個,才能得以留在這京城,留在阿瑪額娘看的見的地方。我不像你,憑著四叔立下的功勞,一早給你求了自主婚嫁。阿瑪好不容易主動為我求了一回,而且皇太太和皇祖父都不曾反對,卻別那個人輕飄飄地拒絕了,你說,我怎麼會甘心?”
“可是,咱們就這麼去見一個外臣男子,若是被阿瑪他們知道了……”蘭兒頗為猶豫。
“蘭兒妹妹,你不必陪我去。”少女平靜地道:“無意中偷聽到皇太太說話已經算是過失了,我不連累你。你在這裡等著我。”
“唉……好,我幫你看著人。”蘭兒鬆開手,看著靜瑜平靜地走到殿中,自己找了個陰影處站定。她倒不是不仗義,只是因為不想一起跟去見證靜瑜的對話,她如果在那裡,一定會是極尷尬的。
如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