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
南英頂著陽光走了過來,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他看了一眼有些無知無覺的南喬,微微感慨道:“好像很久都沒有叫你妹妹了……恩,似乎從你好起來之後。看著你一天比一天健康紅潤,一天比一天長高長大,我總覺得,再叫妹妹的話,總是能讓我想起你以前那又弱又小讓人心疼不已的樣子……”
南喬動了動嘴唇。嘴唇蒼白褶皺,粘在了一起。
南英將一杯溫水往她面前推了推,繼續說道:“那樣的小妹妹,只留下在記憶中就好,只因為我再不願意看見你病弱的樣子。”
南喬一隻手握住杯子,卻沒有端起來。
沉默一陣之後,南英將椅子移到南喬對面,迎著她的眼睛,認真地問道:“喬喬,你有心事,連哥哥也不能說嗎?”
南喬抬起眼,看到了南英的心痛失落,似乎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動了一下。她端起杯子,緩緩地將溫水喝乾淨,問道:“京城,還安穩嗎?”
久不說話的聲音,很是暗啞。
南英向含珠打了個手勢,然後低聲道:“先皇大行大行之日,上了早朝。神智很清醒。先皇只是身體受了傷,並不是病重昏迷或者其他什麼的。他釋出了幾條詔令,其一是又一次確立了他百年之後新帝繼承人選……”
說道這裡,南英神情一動。他猶自記得,南喬在很久之前,就十分肯定地跟他提起過,四阿哥會成為新帝……那時候太子尚在位,廉親王呼聲最重,先帝心意不明……
“還有呢?”南喬啞聲問道。
康熙親自當著眾臣的面,確定了最後勝出的人選,若是有人不遵從,那就是抗旨不尊,是為謀逆。所以,京城的平靜也在意料之中。
最高權力能夠平穩交接,這是一個好事。
“其二,他親自對刺殺的案子做出了處置。”南英神色間有些奇怪,疑惑地道:“先帝甚至沒有太震怒,僅僅是處決了幾個小魚小蝦,就宣告案件結束了,所有人不許再提。若是為了保護什麼人……”
南英停頓了一下,顯然後面的話不宜宣諸於口。
含珠端上了兩杯果汁。南英端了一杯,推給南喬一杯。
“第三個詔令就顯得有些奇怪了。”南英抿了一口,潤了一下唇,略帶疑惑又感慨地道:“先帝不僅堅持否決了取消對西洋人貿易往來的提案,而且下了一道詔書,說,他的子孫們,若是要替他懲罰那些西洋人,就努力造出大船,造出更好得火銃更厲害的大炮,讓西洋人害怕顫慄,俯首稱臣,尊重大清的法令!”
“先帝是大氣魄!”南英嘆息。
南喬眼中一溼,緩緩流出了清淚。
——明明這就是她想要的、李言所期盼的結果,為何她心中並沒有想象中的高興?
南英不知道南喬為什麼此時落淚。但能夠落淚,總比無知無覺的好。於是他繼續說道:“昨日,雍王在先帝靈前正式繼承了皇位。但正式的登基大典三個月之後才會舉行……”
“雍正?”南喬輕聲問道。
“喬喬,你說什麼?”南英疑惑。
“我說,他的……恩,年號。”南喬低頭。
南英驚疑地看了南喬一眼,小心地道:“新帝才繼位,新的年號或許要等到明年新年後……”
“哦。”南喬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理解了。
南英坐在那裡有些不安。他躊躇許久,才試探問道:“喬喬,你怎麼知道新帝年號?”
南喬端著杯子喝了一口,淡然地道:“他是雍親王,‘正’這個字應該很符合他的意想的。我不覺的他會用‘和’‘仁’一類的字……是不是,哥哥?”
南英遲疑地點點頭。南喬這麼解釋,聽起來彷彿挺正常合理的。但他怎麼就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