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淺淺地笑道:“方才,王上說欲與妾身同享尊榮。妾身的苦痛,王上是不是也該共享呢?為何每日都是妾身喝這苦苦的湯藥,而王上只是在一旁閒閒地看著?”
赫連定身子一歪,斜倚在靠墊上,眼閃爍著光芒,仰頭笑道:“月兒,這有何難?”伸手接過玉盞,含了一大口。長臂一伸,迅捷無比地摟過她的腰身,唇抵住她的唇,撬開她的齒,把口中的湯藥渡給了她。
侍立一旁的芳瑤目瞪口呆,此刻這個神情愉悅促狹的男子,是宮人口中競相傳說的鐵石心腸狠辣無比冷酷無情有“殺神”之稱的夏王嗎?
她大驚失色,閃避不及,被迫地喝下湯藥,神色尷尬,不知所措。始作俑者此刻卻笑得眉眼舒展:“你不是怪朕沒有與你同甘共苦嗎?朕可有讓月兒失望?要不要再來?”
她連連擺手,湯藥嗆進了喉嚨,咳嗽不止,臉漲得通紅,眼睛逼出了淚花。赫連定上前,輕撫她的背脊,一下一下地幫她順氣。
等她緩過神來,在他刀鋒般的眼神威逼下,她咬著牙把那湯藥喝下。一會兒,她倦意上來,掩唇打了一個哈欠,雙眸惺忪。
赫連定上前摟住她,在她耳畔輕輕說道:“月兒,困了便去睡吧。這藥喝了不多久,你便能恢復記憶了。到那時,月兒就能知道我們原是多麼的恩愛,也能早一日接受我是你夫君的事實了。”
朦朧之中她落入了一個冰冷結實的懷抱之中,他似乎還說了什麼,她聽不見,陷入了沉沉的睡意之中。
翌日,水晶簾內,她埋頭潑墨作畫,芳瑤手捧雙魚玉洗,忍不住嘮叨兩句:“娘娘,皇上居然給娘娘封號‘宸妃’,這是多大的榮寵?娘娘為何推辭不受?”
她頭也未抬,繼續揮墨,悠悠說道:“你不知道,捧得越高,摔得越重嗎?——芳瑤,你看我這菊花畫得怎麼樣?”
芳瑤探頭看去,“娘娘的畫工越來越有進益了。”停了一瞬,小心地說道:“芳瑤覺得這些個菊花美則美矣,只是太單調了些,這麼多的菊花圖都是一個品種。”
她唇角微揚,眉梢微展,“菊花圖都是一個品種,這是因為我只會畫這一種菊花。”說著,她從袖中把玄鐵令牌掏出給芳瑤看,“我是照著這個畫的,而且,我也只願意畫這一種菊花。它很美,我畫它的時候,不知為何我的心很安樂。”
“娘娘快樂,便是奴婢們之福了。”
芳瑤笑應,忽想到什麼,接道:“也不知宮中府庫中有沒有這種花樣的絲綢。我想這麼好看的花樣,娘娘又如此喜歡,若有這樣花色的絲綢,做成幾件衣裳,娘娘您穿在身上一定很好看。”
“把這菊花的花樣圖案織在衣衫上,穿在身上?”她喃喃自語,心頭一震,抬頭愣了會神,一滴墨滴在雪白的紙上,迅速暈染開來。
她點點頭,擱下畫筆,把案上的畫紙撕了,有些急切地吩咐道:“好,你即刻命人到少府監去採辦……就拿我畫的這樣花**案,給他們做樣子。記住,一定要採辦這種圖案的絲絹,其他的圖案,本宮是一概不受的。”
芳瑤點頭,屈膝行禮告退,親自前去少府監關照。
待芳瑤從少府監回到惜顏殿,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一面悄悄地吩咐了宮女去請赫連定,一面跪下連連磕頭,哀聲求道:“娘娘,您這是做什麼?為什麼這好好的絲綢,您讓人給撕了?”
她似乎並未聽到芳瑤的懇求,身下墊著雪白的狐狸皮毛,支頤而坐,眼睛定定地看著滿地的絲綢碎片,心神飄忽,思緒悠遠。
赫連定聞訊趕到惜顏殿,見她在臥榻上斜倚著。他快步過去,坐在她的身旁,手扶上她的香肩,責備道:“你怎麼不穿外袍,著涼了怎麼辦?”
順著他的手,她慢慢的坐起身,悠悠然說道:“妾身身上的外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