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輪到雪兒為姐姐卸妝了。”吟雪一面手不停,一面口也不停:“這麼些日子以來,姐姐好像一直都是抑鬱冷清的,不似在我們朝影宮時那樣輕鬆快樂。姐姐,你是不是有什麼憂煩的心事?告訴雪兒。雪兒雖然愚鈍,但也多一人,可以為姐姐分憂。”
“姐姐哪裡有什麼心事?雪兒,是你多慮了。”綺雲嘴角扯了一抹淺笑。
吟雪見了,嗔道:“還說沒有,姐姐每日裡都是這樣,對什麼都是淡淡的,笑也是極其勉強的。”
“是嗎?”綺雲對著鏡子,面色一怔。吟雪一面幫她梳頭,一面絮叨道:“我看那個宜都王對姐姐很不一樣的,似是真心對待姐姐。就是他的那個王妃,看起來面熱心冷。”
綺雲知她心直口快,但她這樣的性格,恐她在陌生的地方吃虧,勸道:“雪兒,宜都王和他的王妃是患難夫妻,感情是不一樣的。”
綺雲拉了吟雪,一起在床上躺下。吟雪問道:“他們二人,一個王爺一個王妃,會經歷什麼患難呢?”
綺雲為吟雪攏了攏錦被,答道:“義隆哥哥的王妃袁齊媯,我小時在建康就認識她。義隆哥哥和袁妃身世都很可憐,他們二人雖然出身名門,但都是庶出,小時都吃了很多苦。越是在官宦之家,越是存在嫡庶之別,嫡出對待庶出可以像奴隸一樣。
袁妃的父親袁湛官至司空,但她是庶出的女兒,她的母親地位卑賤,小時過著低賤奴婢一樣的生活。後來她母親拼了性命,才打動他的父親,到五六歲才得到撫養。長大以後,她許配給義隆。義隆哥哥幼年喪母,二人的身世相似,相互扶持才有了今日這般局面。”
吟雪唏噓道:“難怪袁妃看人,一副小心謹慎的模樣,原來是她出身的緣故。”
之前多日,兩人行在路途中,身子非常疲乏。綺雲和吟雪又聊了幾句閒話,沉沉睡去。
第二天,兩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綺雲醒來時,見屋內屋外四下裡靜悄悄的,無人打擾。綺雲開啟房門,卻見春竹、清荷、傲菊、喜梅四個侍女整齊地站在門外候著。見她們起身了,四人魚貫而入,為綺雲和吟雪二人洗漱梳妝。
綺雲有些埋怨道:“春竹,你們怎麼不叫醒我和雪兒呢?讓我們倆睡到現在才起身,王府裡的人該要笑話我們倆了。”
春竹屈膝行了一禮,輕聲回道:“是王爺吩咐我們的,不得打擾郡主和小姐的。王爺說了,兩位姑娘一路行來,疲累多日,讓你們一定要多歇息,養好身子才是。”
吟雪見幾個侍女,手腳俐落,文靜有禮。暗想這宜都王王府的規矩真大,把下人都訓練得和宜都王一般模樣了。
等她們洗漱完畢,用過膳食。袁妃帶了幾名侍女,來看她們。袁妃握了綺雲的手,問道:“妹妹在這兒,還能習慣麼?下人凡是有照顧不周,告訴嫂子。義隆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妹妹權把這裡當作是自己的家,不要和我客氣。”
綺雲答道:“多謝嫂子,我和雪兒叨擾你了。嫂子,你身子不便,就不要為我們兩個操心了。”吟雪昨夜聽了綺雲講袁妃的過往身世,對她也客氣有禮:“就是,王妃有孕,多多靜養才是。太操勞了,對寶寶不好。”
綺雲聽了,臉色肅然,對她嗔怪道:“雪兒,昨晚王爺是怎麼囑咐的?”
吟雪聞言,吐吐舌頭,連聲致歉,“不小心忘記了,下次不會了,還望王妃原諒才是。”
袁妃笑道:“兩位妹妹是自家人,但說無妨。孩子生出來,還要叫兩位妹妹作姑姑呢。”
綺雲和吟雪見袁妃這樣,也放下心來。綺雲問袁妃道:“我想帶雪兒出門,看看我小時住過的地方,就是原來的太尉府。不知道方不方便?”
袁妃沉吟片刻,答道:“這事……我不敢擅作主張。那裡現在已作為皇室祖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