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包之後,蕭無畏所部已接連發動了三撥的強行攻山,最後一撥甚至都已攻到了山頂,可惜還是被平盧軍拼死打退了下來,儘管三撥強攻殺傷了四百餘平盧軍,可仰攻的官軍死傷卻是更多,近千的將士血染山坡,三擊不克之下,軍心士氣皆受了不小的影響。
打還是不打?天就要黑了,蕭無畏面對著慘重的傷亡,也有些子躊躇了起來——為了圍殲這撥騎軍,不算燕鐵塔那頭的傷亡,光是蕭無畏這一頭便已前後傷亡了三千餘人,尤其是出戰的五百餘神騎營將士更是隻倖存下來百餘人,雖說也殲滅了兩千五百餘的敵軍,可這等戰果卻一點都不能令蕭無畏滿意——要知道己方乃是打伏擊,選擇的戰場便是最不利騎兵發揮的所在,又是以三倍多的優勢兵力出擊,可最終的殺敵比例居然低於一比一,這等戰況令蕭無畏十二萬分的惱火之餘,自也對於平盧軍的戰鬥力之強悍有了更深的體會,眼瞅著再加一把勁,便能徹底剿滅這撥敵軍精銳,蕭無畏自是不想放棄盡全功的良機,可問題是再這麼打將下去,傷亡倒還是其次,麻煩的是恐已來不及按預先的計劃前去救援燕鐵塔所部了,該如何選擇著實令蕭無畏頭疼不已的。
“報,王爺,敵騎軍大舉來援,六千賊騎已到了三里外,請王爺明示!”就在蕭無畏猶豫不決之際,一名哨探縱馬飛奔而來,滾鞍下馬,單膝點地,高聲稟報道。
該死,來得好快啊!蕭無畏一聽有六千騎兵殺到,便已知曉己方再無殲滅程、蘇兩部的機會了,甚至連救助燕鐵塔的機會也渺茫了許多,咬了咬牙關,一揮手道:“吹號,全軍撤退!”此令一下,淒厲的號角聲便響了起來,原本正圍山準備進行第四次攻山的官軍將士們紛紛撤圍,跟在蕭無畏的身後順著山間的大道一路向南絕塵而去……山頂上,原本自忖已是必死無疑的程、蘇二將一見官軍竟撤圍而去,皆有種死裡逃生之後的疲憊,全都腿腳發軟地坐倒在地上,拼命地喘著粗氣,至於那些士兵們則更是不濟事,一個個全都趴在了地上,自是無人有膽子去阻擋官軍的離開。須臾之後,一陣煙塵漫天兒起中,陳泉山率部如風般地趕到了現場,一見到滿地狼藉的血肉戰場,全都傻了眼,一時間六千人眾竟就此靜了下來,人人難以置信地著小山頂上那些個劫後餘生的平盧軍將士連滾帶爬地走下了山包。
“程將軍,蘇將軍,你們這是……”陳泉山與程萬誠、蘇邈二將不算有多熟悉,可畢竟還算是打過幾次交道的,彼此間雖沒正式交過手,可私下卻是好生比劃過一番的,自是知曉此二將皆屬當世之勇將,這會兒見二人渾身上下破破爛爛地如同乞丐一般,登時便嚇了一大跳。
程萬誠身上中了三刀,傷及了骨頭,這會兒能站著,全靠的是意志力,面對著陳泉山的問話,也就只是搖了搖頭,並沒有開口,倒是受傷不算重的蘇邈氣惱地跺了下腳道:“陳將軍,賊軍剛走,現在去追還能追上,賊軍剛戰過一場,精力已竭,將軍此去,定能生擒蕭無畏那廝!”
“這個……”一聽蘇邈如此說法,陳泉山倒是有幾分意動,可再一平盧軍殘部這等慘狀,原本剛冒起來的立功願望立馬如肥皂泡一般地幻滅了,面色凝重地搖了搖頭道:“蘇將軍差矣,本將只是奉命前來解將軍之圍,如今事已辦妥,其餘諸事沒有將令,請恕本將不敢盲動。”
“你……”蘇邈一向心高氣傲,素來瞧不起官軍,可今日卻被蕭無畏狠狠地收拾了一番,再一想起自個兒領命要追回逸失的戰馬群,如今卻落得個兩手空空,一旦回營,勢必要挨軍法,此時見陳泉山不肯率部去追擊,登時便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