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碧桃花,許從悅是倒黴的黑桃花,那麼孟緋期無疑是夾竹桃了。
葉如竹,花似桃,四季常青,花色紅豔,頗具風姿,可惜葉、皮、根、花均苦寒有大毒,不慎誤食可徑奔黃泉路,簡直就是一朵奪命桃花……如今,酒樓裡那群無賴,被夾竹桃給盯上了!
兩名近衛亦是駭然,卻也抓緊機會從視窗躍下,兀自不安地向樓上凝望。
隱約聽到樓上有人問道:“光天化日之下,視人命如兒戲,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孟緋期!”
孟緋期冷冷答道,“若不服,回頭去閻王爺那裡伸冤!”
“啊——”
慘叫只響了半聲。
利刃割喉,生生把他下面半聲斬斷……
近衛正對視一眼,正有些不知所措時,木槿已飛身落下,輕笑道:“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快走!”
近衛忙跟了她便走,卻忍不住道:“太子妃,那緋期公子殺氣忒重,如今傷了那麼多人……恐怕有心之人會告到皇上那裡去。”
木槿道:“告吧!緋期是皇上的人,又不是太子的人。難不成那些權臣敢當著父皇的面,指責皇上嗜殺?”
近衛默了。
吳帝許思顏看著溫和,但朝中那些老狐狸卻知曉他那性子到底有多清冷。若他覺出有人居心叵測刻意觸犯龍威,絕不介意多砍幾顆人頭,多抄幾座府邸。
歷朝歷代,哪個皇帝的龍椅之下,沒有堆砌著枯骨無數,亡魂萬千?
能保得天下太平,上下安樂,誰會在意多那麼幾具呢?
木槿只走出幾步,便將自己買的物什俱交到近衛手上,只留了防身用的小包袱扣在腰間,向近衛道:“你們到那邊茶館裡先等著,呆會兒太子會和你們會合。我再去瞧一眼,很快回來!”
近衛忙道:“太子妃要去瞧什麼?”
木槿閃身奔往不遠處的綢緞莊,清朗朗的聲音飄在風裡:“我去瞧瞧,孟緋期留了幾個活口……”
近衛猶豫了片刻,到底沒有跟上去。
太子妃他們不怎麼了解,可卻曉得她雖備受太子冷落,卻是皇上心坎上的;而孟緋期也是皇上的人,且與太子妃一樣來自蜀國……
怎麼看,這位緋期公子都將是太子妃強有力的保護者。
於是,他們真的不用多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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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斜對面正在發生的血案,小小的綢緞鋪子早已掩上了門。
掌櫃抱著自己瑟瑟發抖的兩個兒子,看著眼前淺青上襦月白裙裾的少女立於窗前,挖了窗紙向外觀望,忍不住道:“那誰家小姑娘,打打殺殺的,不好玩,快回家去,你爹孃只怕正找著你呢!”
少女轉過頭,略帶些嬰兒肥的面龐綻開大大的笑容,立刻說不出的靈秀可愛,平白為她添了幾分明媚。
她道:“老闆,我要買東西。”
“買什麼?”
“買一套這孩子的衣服,舊的就行。”
她指著掌櫃那個十二三歲的長子,擲下一錠十兩的銀子。
尋常小本經營的商人,自家孩子的衣裳雖說也是綢緞裁製,但質地做工都尋常,即便新衣也值不了一二兩銀子。
經商者的頭腦原就比別人精明,聞言不過怔了一下,立刻答道:“有!有!”
一時喚了老闆娘領這少女去取衣服、換衣服,掌櫃自己跑到窗前看時,正見一片紅雲從酒樓飄下,卻是一容色豔麗眉含煞氣的俊美男子。
他手中提的寶劍尚未入鞘,猶在瀝瀝滴著血珠。
大街上橫七豎八躺了若干屍體,樓上窗欞上亦掛了具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