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房間這麼亂七八糟的。
紀琴欠著半邊屁股坐在曾經是自己家的沙發上。離婚兩個月了,回來,心裡的感覺很複雜。
李金玲給紀琴倒了杯水,還削了只梨,人也和顏悅色的。她說:“紀琴,你能來,我挺高興的。我打電話時,還害怕你會拒絕我!”
“有什麼話您儘管說,我不是武文濤的妻子,還是端端的媽媽!”
李金玲嘆了口氣,說:“我就是想跟你說端端。我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文濤處了個朋友,沒結過婚的,條件很好,他們要是結婚的話,恐怕要單獨相處一段時間才好,中間隔了個端端……”
紀琴明白李金玲什麼意思了,身上的血往頭頂湧,但是她還是說:“我今天就把端端接走!”
去端端的房間收拾孩子的衣服時,眼淚不爭氣地湧了出來。老墨到底是個什麼男人,離婚時還哭著說自己一輩子都不再娶了,這才兩個月!為了結婚連兒子都要趕出去,這究竟是個什麼人家?
李金玲跟在後面,說:“紀琴,我知道你恨我,可是站在我的立場上你想想……”
紀琴努力地把眼淚收回去,不接李金玲的話。老墨回來,看到紀琴,有點吃驚,再看到紀琴收拾端端的衣服,問怎麼回事,紀琴冷著一張臉不說話。李金玲顯然沒想到武文濤中午會回來,臉上有些訕訕的,說:“紀琴要把端端接過去住些日子!”
要有多勇敢,才會念念不忘(17)
老墨大概以為是事實,沒吭聲。
“給你大婚倒地方!”紀琴不大不小地來了一句。老墨的臉騰地紅了,他說:“媽,肯定是你的主意。端端礙著什麼事了?端端要是走了,這婚我不結!”
老墨像個任性發脾氣的孩子。紀琴在心裡鄙夷了一下,自己怎麼就嫁給了這麼個窩囊廢。
她儘量心平氣和,說:“沒事兒,本來我也是想穩定下來把端端接走的!”
從武家出來,紀琴走得飛快,老墨在後面喊她,她也沒回頭。
晚上,在幼兒園門口碰到老墨,端端為爸爸媽媽能一起來接自己高興得手舞足蹈,嚷著要吃肯德基。
紀琴帶著孩子去,老墨跟在後面。紀琴看也不看他一眼,只跟端端說話。老墨也沒話,愁雲慘霧地坐在母子倆的對面。
紀琴說:“兒子,跟媽媽一起住好不好?”
“好,爸爸也跟媽媽一起住嗎?”
“爸爸要看家,不能住到新房子裡來,只咱們倆,媽媽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端端露出豁牙齒嘻嘻笑,“好!”
老墨站起來拉著端端的胳膊就走,紀琴拉住孩子的另一隻胳膊,端端嚇得哇地大哭起來。紀琴鬆了手,她說:“武文濤,你要還是個男人,就別在孩子面前耍威風!”
老墨彎腰抱起端端,頭也不回走出肯德基。紀琴的眼淚順著面頰往下淌。
從肯德基出來,冷風吹得紀琴清醒了許多。街上車已經不多了,等了半天公車沒等到,走到路口想打出租,電話響了,剛從包裡掏出電話,身後“嗖”一下伸出兩隻手來先抓了手機再抓包,紀琴死命地拉住包,卻被一腳踹倒,摩托車飛馳而去。
紀琴爬起來時,周圍空空蕩蕩的,路燈昏黃,世界像把紀琴遺棄了一樣。
有路人把紀琴扶起來,說:“趕緊打電話給家人讓他們來接你吧!”
打電話給誰呢?朵漁不在城裡,顏櫻的電話裡只有一個冰冷的聲音:“您撥打的使用者不在服務區!”打電話給老墨嗎?紀琴的心裡恨意升騰。
一個號碼冒了出來。她以為忘記了,卻那樣清晰地記了起來。
第一次見面時,他告訴她,舊的號碼他又花錢買了回來。他說:“我是個念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