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乘坐什麼樣的車架,全都有詳細的規定。
陸夫人梅氏乃一品國公夫人,自然也有一整套的規制服侍和車架。
而前面緩緩駛過的馬車就明晃晃的放在那裡,是與不是,一目瞭然。
趙氏也是受過嚴格教育的世家女,對於這種起碼的常識,還是非常清楚的。
齊氏也不顧身份,輕輕掀起車窗簾子,偷眼看了看窗外。
只是,當她看過去的時候,前方的馬車已經拐入了旁邊的巷子裡。她並沒有看清。
不過她還是相信了兒媳婦的話,因為她遠遠的看到了一身玫瑰紅灑金褙子的梅夫人。
至於為何齊氏能一眼就認出梅氏,這也是有原因的。
話說放眼整個京城的貴婦,除了梅氏。也沒有哪家的貴婦,在有了孫子後還這般恣意的穿著大紅大紫的衣衫?
偏梅氏仿若個偏執狂,竟是隻認準了這幾個顏色,整日裡穿得比她的兩個兒媳婦還要鮮豔,用得衣料也多是緙絲、灑金、織金等精緻、金燦的名貴料子。
說實話,如果不是梅氏出身翰林世家,本身又極有氣派,單看她的裝束,許多人都會以為她是哪個暴發戶家出來的無知蠢婦。
饒是與她相知多年的閨蜜和好友,每每見了她也都忍不住咋舌。心中既是無語又是可憐。
沒錯,就是可憐。
梅氏變成現在這幅模樣,也是被陸家的老老小小給逼得。至少在二十多年前,梅氏剛剛嫁入陸家的時候,還不是這幅囂張、恣意的模樣。
“母親。兒看到梅夫人了,呃,她今天穿了件玫瑰紅灑金的褙子,”
在另一邊車窗旁坐著的趙氏也學著婆母的樣子偷窺著,看到謝家門前的那抹身影時,眼角忍不住抽了好幾抽。心說話,這個梅夫人還真如傳說當中的一樣呀。
嘖嘖。推算著年紀,梅氏也有四十多歲了吧,京城似她這個年紀的貴婦,就算年輕時再愛俏、性情再活潑,也會慢慢的收斂起來,穿的衣衫也大多是秋香色、藍色、綠色或是絳紫等深色系。
誰像梅氏?
她的這身裝扮。簡直快成她的招牌了。
“沒想到她也來了,看來陸家人果然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齊氏輕聲說著,話語裡帶著幾分隱隱的同情。如果說她不想去謝家,只是心裡有些彆扭,不願屈尊。
那麼梅氏這樣驕傲、清高到骨子裡的人會去謝家。絕逼是被人逼的。
梅氏是什麼人呀,尚在閨閣之中的時候,就能因為金華縣主市儈、勢利眼兒而不顧對方是縣主直接甩袖離去,還能因為某個武將家小姐粗鄙、目不識丁而不顧對方家是當朝權臣而甩臉子趕人……
齊氏比梅氏小几歲,並不曾跟梅氏那些人一起玩兒過,但卻時常聽家裡的姑姑和姐姐們談起這個如傲梅般清豔的女子。
那時,齊氏還曾經暗暗欽佩過梅氏,覺得她是個真性情、自高貴的女子。
但,誰又能想到,當年那個驕傲到骨子裡的梅氏女,如今竟也淪落到去給鹽商女做臉面的地步?!
再次嘆了口氣,齊氏忽的狐死兔悲的傷感,她放下車窗簾子,淡淡的說了句:“時辰不早了,咱們走吧。”
人家堂堂國公夫人都去了,她一個小小的侯夫人,又能高貴到哪裡?
“是,母親。”
趙氏見齊氏臉色不太好,也不敢多說,忙踏踏腳下木板,告訴外頭跟車的婆子,“走吧!”
外頭的婆子答應一聲,揚聲吆喝道:“走啦!”
車伕一甩馬鞭,趕著馬車朝謝家大門前而來。
陳家距離謝家真心不遠,也就隔著半條街,撐破天五六百米的距離。
車伕也是個機靈人,猜到了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