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靠的地方,我安心的將腦袋靠在那裡,縮了縮身軀,我被輕輕的放在了柔軟的榻上,蓋好了被子,這雙手臂要離開了,我不捨,拉住了那一角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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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很久沒睡的這樣香甜,第二天一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而且我發現,我竟還待在昨日沂丞的房間中,我伸手摸了摸身邊的花枕,上面明顯有些被使用過的褶皺,我的心忽然沉下又彷彿被觸動,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滋味,我努力的回憶昨晚在夢裡出現的懷抱……真是可笑,我很難聯想到,這個使我安心讓我依靠的人,會是沂丞。
嬤嬤推門進來時我已經穿戴完畢,她給我送了食物,都是我愛吃的粥和點心,我心裡對她是十分抱歉的,也害怕她會生氣,發現我失蹤以後她一定著急了一整天,也不知有沒有被懲罰,嬤嬤將食物依次擺放在桌子上,一臉笑眯眯的說,“餓了吧,梳洗一下趕緊過來吃些東西。”她那般的神采奕奕,“你還是第一個呢,除了你,我還沒見過王爺和其他女子共度過一宿的,今早王爺還特地吩咐了,不準人來打擾你,你想睡到什麼時候都行。”
我看著她,那句“對不起”梗在喉嚨裡,慢慢的嚥了下去,我看著她的臉忽然想到“奴才”兩個字,奴才是沒有屬於自己的喜怒哀樂的,我感到悲哀。
難得今日不用跪在冰冷的青石地上撿拾樹葉,嬤嬤安慰我說,說不定往後都不必再幹這苦差,我心想這休息也不過是暫時的,沂丞昨夜也瞧見了,我的雙膝上兩塊消不去的烏青,他是不想將我逼得太緊,我真不能走路了,成了個廢人,他折磨我的時候他又怎麼能盡興,這差事,他會讓我幹一輩子,因為他想讓我一輩子都困在他的身邊,離開他,離開這裡,我就無法生存,我苦苦的笑了笑,聽見嬤嬤說,要帶我去園子裡曬曬太陽,活動一下筋骨。
滿園春花開得好,只可惜,花期卻短,有的花,一生也沒來及為誰綻放,就悄然逝去,無人憐惜,我摘下一朵粉色薔薇,又想起“朝昔”這個名字的來由,孝敏太妃的確把人生看得通透,朝往昔顧,便是一個女人最大的幸福,只是在這樣的時代,這種幸福,到底也是一種奢望。
嬤嬤說,“說起來嫻王妃去西山禮佛,算算日子也有好幾個月了,去了這麼久卻一點訊息都沒有,這是不是有些奇怪?”
“她……”我一片一片的將花瓣都撕了下來,最後花瓣都沒了,手中只剩下一根光禿禿的花枝,卉珠不會再回來了,這是我不能告訴嬤嬤的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想起在孔雀臺行天地禮時沂丞那說不出的冷淡,想起有一次嬤嬤當著沂丞的面,提起嫻王妃,沂丞眉間那陰沉的厭惡,那一刻我就想,她也許不會再回來了。
說不定現在她已經不在了人世,只不過,沂丞需要一些時間,畢竟,他還需要向太皇太后交待清楚。
到了下午,來了一位老管家,說是瑞王爺傳我去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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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進了書房,沂丞正背身站著,空氣裡飄散著淡淡好聞的墨香。他未著繁複的皇服,而是換上了一身簡單的,墨青色的袍衫,背影看起來,儒雅而溫柔。
我該給他問安的,可我卻傻愣愣的站在那兒,不想開口,直到他轉過身來,他的眼睛還是一如既往深不見底的黑,我也不知怎麼,莫名又陷了進去,一如既往,猜測著他的眼神。
“你的平安符,是為誰而求?”他問我。
我冷笑,他那麼聰明,怎麼會不明白我是為誰而求,我還能為誰而求。
他深吸了一口氣,好像對我的態度妥協,他開口道,“還在想著沂桀嗎?”
“沂桀是我唯一的哥哥,我為什麼不能想著他?”我大聲的反問。我討厭他的這種神情,彷彿我思念沂桀也成了一種不被允許的罪惡,他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