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媽的份上能不能借點錢當本?飛燕的後媽熱情大方,好茶款待,她笑道:“親戚間不來往,也就不太親熱了,這樣吧,你給飛燕去封信,她說給你多少我就給你多少。”後媽給了他經紀人的地址,舅舅當真還寫了一封信,足足用了四頁紙。
飛燕早就不聽電話,不看來信。她站在鵝毛飛雪般的謠言裡,靜默不出聲,但她的廣告費和演出費卻像坐了火箭,高得讓人仰望,以至於很多人懷疑,這是一場有蓄意的炒作。就算是炒作,已把飛燕炒上了一線的位置,她現在只答應她喜歡的導演,合作的對手不是一般的星星,而是紅得尖叫的太陽。
孟穗還是不敢全信,向國內的馬科長求證。馬科長看了網上的相片說:“就是她,雖然眉眼更妖搖了,但還是那年在長城飯店的樣子。”孟穗問:“當年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馬科長說:“我從來不看娘們哭歪歪的電視劇,更不知道黃總情人叫飛燕,我們都叫她阿曹。” 孟穗說:“我記得,我聽成了阿超,那她知道黃總去世了嗎?” 馬科長哼道:“知道了也是放屁,戲子比婊子更無情。”
孟穗只有想象,飛燕或許會傷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倚在床邊落淚,哀痛不經意間襲過全身,捧她的人曾那麼愛她,但世事難料,他進了監獄,受了磨難,如今已經不在了,化作曠世的一抹塵煙,遠離了險惡,這樣也好。
孟穗想著,隨手開啟了電視,CCTV的海外臺,中秋晚會的實況轉播,她看見飛燕邊唱邊跳,一張臉笑得春花爛漫,她似乎從來就沒有悲傷過。 孟穗心慌眼亂,突然有種傾訴的衝動,立刻撥打了酡馥的電話,是酡馥本人接的,聽見孟穗的聲音,她一點不吃驚,她們似乎還生活在曾經的C城,抹去歲月的塵埃, 她們本來就是朋友。
酡馥老早就知道孟穗去了溫哥華,也透過網路查過孟穗的電話,只是開不了口,女人千纏萬繞的心結,層層疊疊的恩怨。但是人在異鄉,多的是風雨,少的是溫情,憂悶時最念舊時的朋友,那些流金歲月的光,一點點暖人的心。
酡馥那時已經工作了,剛和鮑國結婚,一天天快樂如小貓,人幸福時最想找人分享,她一直猶豫:要不要同孟穗聯絡?一方面是想眩耀,眩耀鮑國這個帥哥; 另一方面也覺得年來歲去,沒必要再計較恩怨得失。
最後還是孟穗主動找來,聊不了幾句孟穗就問她:“你家裝了鍋蓋嗎?你愛看CCTV嗎?飛燕現在可紅了。” 酡馥冷笑道:“我從來不看飛燕的演出,一有她的廣告我立刻換臺。”
為什麼? 酡馥嘆道:“從來不知道還有這般虛假的人。”酡馥曾看過飛燕的一期專訪,飛燕對主持人說:我從小就沒有朋友,孤獨憂鬱地度過了青春期。主持人問她:是不是因為你漂亮聰明,女孩子都嫉妒你。飛燕笑而不答,明顯地預設了。酡馥當時正在喝奶茶,一邊喊著“無恥”,一邊恨不得把奶茶朝鏡頭裡的飛燕潑去。鮑國嚇了一跳,後來才說:“從來沒見過你的眼睛這麼兇過。”酡馥嘆道:“看來我應該學你念佛,因為你總是心平氣和,從來沒有急躁過。”
(21) 佛渡有緣人
那些日子,酡馥斷斷續續講了自己的故事,自己三個朋友的故事,說到激動處,她常常語無倫次,臉色一會兒蒼白,一會兒緋紅,鮑國沒有打斷她,平心靜氣地聽,然後平心靜氣同她談佛教的因果報應,福禍皆緣。所謂三世因果,所謂一切不離因果。“若是前生有善業,可以得到今生的樂果,樂果就是福報。若是前生有惡業,可能得到今生的苦果,苦果就是災難。”
酡馥若有所思:“根據你說的道理,我今生的聰明應該是前世修了善業,我今生所受的劫難,比如那場有關GRE的恐怖戀愛,肯定是前世造過惡,做了對不起人家的事。”鮑國的眉目間有種驚喜:“酡馥你真有不淺的慧根,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