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艘舟本來就是香燭常備,用以拜祭天后娘娘的,據說天后娘娘是海上之神,專管舟楫之事,水上人家,沒有一人不祀奉她的。
燃上香燭,老船伕便請鐵筆書生上坐,叫孫女兒過來,以便行拜師大禮。猛地裡,鐵筆書生站了起來,把手頻揮,叫道:“忙什麼?你須先謁過祖師,才能列入天山門牆!”
這時,小妞兒已走到跟前,聞語一愕,不即跪落,楞然想道:“祖師在那裡,什麼叫天山門牆?”小妞兒年少無知,那知武林中天山名號,老船伕一聽便明白,又是連聲歡叫:“老英雄原來是天山門派,怪不得武功如是之高,小孫女何幸,竟也能列在代出英豪的武林名門之下!”
鐵筆書生卻不打話,面容莊嚴肅穆,一卸身便把背上一個小行囊輕輕摘下,倏地一探手,伸進那囊中,取出幾般事物來。
他這番動作,赤城山主瞧在眼裡,怪在心頭,忖道:“尤老弟拿這些東西出來做甚?”
那老兒尋思未已,鐵筆書生手裡拿著的是一卷捲起的書畫,幾片檀香,另外一個錫制的小煊爐,略一移身,別轉過去,翹首向背後艙壁上端詳過去,便把書畫掛上了去。但見畫中是幅繡像,繡像上繪著一個形貌清奇的老頭子,五綹長髯,飄拂胸臆,神情絕俗清逸。雖說是幅畫像,卻寫得神肖之極,只那一對眸子,彷彿神光四射,炯炯可畏,端的栩栩若生。
鐵筆書生掛好了神像,又挪過一張座臺子,把那錫制小煊爐擺上,引火燃點檀香,插進煊爐裡去。一時間,火引香發,香菸嫋嫋,瀰漫一艙。
鐵筆書生望著冉冉輕煙,出了一會神,突地翻身自行跪下,口中喃喃禱告,朗聲叫道:“啟稟本門祖師,茲有忠義之後,小女子朱潔馨前來乞求收列門牆之下,朱潔馨出身雖屬平常之家,而童心仁厚,天資敏悟,乃可造之材,前途定然無可限量,弟子尤文輝經代師門考核完竣,認為此子不辱本門,故敢斗膽收她為徒。禱告祖師在天之靈,予以庇佑,肅此虔誠禱告!”
把禱詞一念完,一直身形,陡地喝道:“朱潔馨還不快快跪下,謝過本門祖師恩典!”赤城山主這才恍然過來,轉念間心中又有疑問:“尤老弟怎這般精細,時刻準備收徒,用物準備得這般周全。”
赤城老兒那裡知道,鐵筆書生隨身攜帶本門開山祖師神像,煊爐檀香拜祭各物緣故,要知鐵筆書生為人篤守師訓,對本門祖師最是敬重,所帶各物,乃是用以晨昏祀拜之需,並非只為收徒之用。
陡喝之聲才過,小妞兒也當真聰穎,此時靈臺已是空明,依言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口裡禱道:“弟子朱潔馨,謁見祖師在天之靈,望祖師賜佑,早日學成絕藝,報卻仇冤!”
說來竟是條理不紊,赤城山主一旁點頭暗暗讚許。
小妞兒謁祖完竣,正待爬起,陡然間,鐵筆書生身形一掠,只一晃已然遮在小妞兒與天山祖師神像之間,和顏悅然地低聲道:“馨兒且慢站起!”
話聲雖輕,卻是威嚴無比,小妞兒一怔,那敢違命,只好跪著不動,鐵筆書生微笑頷首,慢慢伸手到那行囊中,又掏出一道小金牌,面色跟著一端,口中喃喃道:“睹金牌如睹祖師!”
小妞兒怔怔望著,莫名其妙,兀是不知她這位未來師傅在耍什麼玩藝。鐵筆書生把那道金牌朝小妞兒面前一晃,說道:“你在祖師之前,起個誓遵守戒規,才列入門牆!”
那道金牌,閃耀在小妞兒的眼際之前,她放眼朝那牌子上一瞥,但見金牌上刻著一行行的文字,小妞兒識字本不多,那些字又小又密,看覷一回,還是莫名其妙。
鐵筆書生見此情景,才啟口道:“馨兒不懂這面金牌麼,你沒有念過書?唉,讓我告訴你,金牌上面刻的條文便是本門戒律,凡列入門牆的人都要遵守,嗯,你這孩子,將來除習武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