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裡說著嘲諷的話, 可是臉卻那麼明媚。
陸承銘呼吸一滯,連忙撇開了頭, 踩下油門。
跑車宛如矯健的黑豹, 低吼著衝出院門。
合夥人的家也是一棟獨立別墅,一走進去,蘇千妙就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壓抑氣場。
只是這股氣場來得太過刻意‐‐深灰色的牆紙,黑色的地板和傢俱,客廳的巨大落地窗簾上印著一隻血紅色的手, 猶如瘋狂的後現代油畫風格。
傭人上樓通報, 不一會兒就有個枯瘦佝僂的男人走下來。
他個子不高,穿著皺巴巴的睡衣。
一頭短髮亂得像雞窩, 眼袋幾乎垂到嘴角,渾身上下都在拼命拼湊出一個&ldo;喪&rdo;字。
&ldo;你怎麼來了?&rdo;
聲音也是懨懨的。
陸承銘不是個溫柔的人,面對病人也是如此。
&ldo;再不來, 我們的專案明年也沒辦法動工。&rdo;
那人往沙發上一坐,整個人都陷了進去, 抱著腦袋說:
&ldo;我現在真的沒有精力管這件事,我每天兩個小時都睡不了……太痛苦了,人生為什麼會這麼絕望……&rdo;
陸承銘道:&ldo;你的意思, 就是讓我去找別的合夥人了?&rdo;
他嗖地抬起頭,兩隻眼睛全是紅血絲。
&ldo;你怎麼可以找別人?不是說好了我們一起做這個專案的嗎?我都準備半年多了……你不能把我往死路上逼啊!&rdo;
陸承銘懶得再理他,看向蘇千妙。
蘇千妙的視線從傢俱上收回來,在他面前緩緩蹲下,扶著他的膝蓋,雙目對視,問出一個完全沒有關係的問題。
&ldo;你談戀愛了嗎?&rdo;
不僅他,連陸承銘也愣了一下。
幾秒後,他煩躁地揉了揉頭髮。
&ldo;我都這個鬼樣子了,哪裡有精力去談戀愛,你在胡說八道什麼?&rdo;
蘇千妙笑笑,站起身,回到陸承銘身邊。
&ldo;我們走吧。&rdo;
&ldo;他呢?&rdo;
蘇千妙回頭看了眼。
&ldo;他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了。&rdo;
合夥人渾身僵硬,愕然地看著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得了重病。
回到車內,陸承銘習慣性地點了根煙。
&ldo;你別告訴我,帶你來一次就給我這種答案。&rdo;
蘇千妙降下車窗,呼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
&ldo;我自然另有發現,不過你要是再這樣抽下去,沒有知道的必要。&rdo;
&ldo;咒我短命是不是?女人就是麻煩……&rdo;
陸承銘說歸說,卻還是掐滅了菸頭。
蘇千妙拿出一張小紙片遞過去,他垂眼一看,是張過期的電影票,疑惑。
&ldo;這是我剛剛從他家茶几上拿到的,時間是三天前。如果他真的有嚴重的抑鬱症,怎麼有心思跑去看電影?&rdo;
&ldo;說不定是為了放鬆心情。&rdo;
&ldo;電影可以是為了放鬆心情,那女朋友呢?&rdo;蘇千妙道:&ldo;他說他沒有談戀愛,我卻在他家的垃圾桶裡看到了……&rdo;
她沒有說下去,陸承銘從善如流地接過話頭,